佃户们一听这话就激动起来,每年四五月分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庄稼人都得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很多人一天只吃一顿,而且大多是能照人的稀粥骗一骗肚子,能吃一顿饱饭几乎都成了每个人天天心心念念的奢望。
思语没有意识到她这话的分量,她按照现代人为人处世的方式理解,既然让人家来帮了忙,请人吃顿饭表达一下谢意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周水犹豫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思语略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就见周水委婉说道:
“小姐,天亮后他们还要下地干活儿,六婶和李婶做饭可能来不及,要不我让六婶带着人蒸馒头,今儿来做事的人每个人发一个白面馒头,可好?”
思语从小生活在城市里面,对地里的农活一窍不通,所以一点都没听出这话里的毛病,但她觉得一个馒头就把人给打发了,这请客吃饭的规格太寒酸了,实在配不上她的一番诚意,可确实不能耽误田里的活儿,便说道:
“那就每个人六个馒头吧。”
一锤定音,周水无奈地摇了下头,同时又松了口气,生怕思语反悔似,对初夏说:
“赶紧去告诉六婶一声,带着李婶起笼蒸馒头。按照二十个人,每人六个馒头的量做。”
初夏应声而去,周围佃户们发出欣喜地窃窃私语,有那大胆一些的,见思语是个少女,做事却利落果决,便隐在人后面,说道:
“小姐,那馒头可要规定个大小,六婶别做出来的馒头,一个还不够我们塞牙缝,那我们还不如要求喝稀粥,总能见几颗米。”
周水一听这话就带了点怒意,呵斥一声:“刘元,怎么说话呢?你把小姐想成什么人了?”
听见周水这话,那声音明显低弱了下去。
“我不是不相信小姐,我是不相信六婶,六婶那人铁锅里都要扒拉些油星子出来,听说给我们蒸白面馒头,不得扣出点大小来。”
有几个胆大的也跟着附和:“就是。”
思语就笑了起来:“晚秋,你再去给六婶带个话,馒头要按照平时我们自己吃的大小做。你去了就别过来了,留在哪儿帮六婶她们。”
这就是要晚秋留在厨房盯着六婶她们了,晚秋将手中灯笼递给周水,答应了一声就去了。
那些佃户都松了口气,刚才说话的人就走到思语面前,先跪了下去叩了个头,说:“刘元代表佃户们谢谢小姐的恩情。”
思语来这大宛国也有些时日了,已经对这动不动就跪地叩头的习俗形成了免疫,也没有当初那股极力想要纠正人家的冲动了,摆手示意人赶紧起来。
她实在不想再在感恩一事上多纠缠,就回头对周水说:
“将这泉水继续接进院子里面去,然后买二十口大缸接水,沿这院墙跟儿一溜摆放,以后烹茶做饭都可以用这山泉。”
周水应了个“是”,转身就开始带着人干活儿。
思语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见周水心里是个有成算的人,便没多加理会,转身离开了。
眼看着天就亮了,思语到厨房去看了看,见一笼笼个大皮白的馒头已经上了屉,大火热汽蒸腾得整个厨房都白汽袅袅,满意地点了下头,拿了个刚出笼的馒头,一边吃着一边往回走。
晚秋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思语直接忽视掉了,她没时间来教丫鬟为人处事,天亮后她还有好多事情做。
进了屋,她对晚秋说:“到厨房给我端点吃的来,你们也赶紧吃了,天亮后我还要出去。”
晚秋行礼后出去了,思语把精油瓶的图纸又修改了一下,天已经蒙蒙亮了。
思语吃早饭的时候对小七说:“等赵师傅他们把花送过来后,我们下午进趟城。”
思语说到这儿顿住了,花送过来到哪儿晾晒?
她站起身来问晚秋:“家里谁会骑马?”
晚秋愣了一下,说:“赶马车的吴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