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月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需要借由薰庐里面那些香氛才能摁下自己烦乱躁动的心绪。
袁松月正盯着手中的书卷怔忡间,掌柜匆匆而入,在他身边低声说道:“主子,这是秦小姐送来的香露和……”
袁松月霍然起身,带翻了桌上的茶盏,湿了书卷,他毫不在意,急切问道:“她人呢?”
掌柜其实是一直跟着袁松月的近卫,被他安放到薰庐来,当然是要给安定侯府做耳目的。
作为跟在安定侯世子身边多年的近卫,他鲜少看见世子爷出现这般慌乱的神色,一时之间以为这个秦小姐是触怒过世子的人,立即跪下来抱拳道:
“秦小姐没有亲自来,她是差人送来这些东西的,要不要属下立即去追?”
袁松月已经跨出门的脚步一顿,回首问:“她没来?”
不明所以的近卫回答得很肯定:“她没来,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把人给你带来。”
袁松月慢慢收回了脚步,缓缓退回到桌前,重新坐了下来。
桌上的狼藉提醒了他,他迅速恢复了平静,挥挥手,“不用。”
近卫立即起身,手脚麻利地收拾桌子。
“把她送来的熏香和香露给我看看。”
近卫进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那匣子,这时候双手呈给袁松月。
匣子一打开,一股清甜的淡香飘飘袅袅地直入鼻尖,袁松月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脸上隐约的焦灼之色随之一淡,渐渐了然无痕。
他摆了摆手,示意掌柜退下,等房门一关,他长指拈起精巧的琉璃瓶,打开瓶盖,那股清甜之气扑面而来,直入肺腑,浸入四肢百骸,让他感觉到自己身处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温和的春风扑面而来,繁花似锦,空气中花香怡人。
袁松月慢慢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这醉人的惬意舒适。
他微闭双眼,抬手抚向琴弦,清越的琴声随之而起,袁松月连日来的焦躁就这样被抚平得干干净净。
一曲终,袁松月睁开眼睛时,唇角浮了点淡淡笑意。
他细心地将香露盖好,又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才将精巧的琉璃瓶放进匣子里,想了想,他又将刚才那瓶拿了出来,正要盖上匣子,就见匣子底部放着一张纸。
袁松月犹豫了片刻,才伸指捏住那纸片的一角,展开一看,先被那熟悉的簪花小楷字给吸引,是她的字。
袁松月闭眼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再次睁开眼,细看。
这是一张类似于说明书的东西,思语在里面详细讲解了各种熏香的熏燃方法和熏香的功用,然后是香露,可食用、也可作为携带方便的香水用,更是详细地写明了食用方法和外用方法。
袁松月看完之后,望着纸片上的字发了会儿呆,然后重新拿出一只洗净的杯子,倒入半杯水。
今日烹茶的水是初春的时候从梅树上收集起来的雪水,煮开后清甜滋润,他拿起桌上那瓶香露往茶盅里滴了几滴,用银勺轻轻搅动一下,端起来一饮而尽。
放下茶盅,袁松月只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喝下一盅香露,自己从内到外都飘散出一股淡香。
虽然他很喜欢这槐花似有若无的淡香,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让别人从他身上闻见这花香。
看来今早他都得呆在这熏庐了。
但想归想,下一刻,袁松月就起身,将那瓶槐花香露揣进袖袋里,拿起那匣子出了后院。
掌柜见他出来,忙迎上人。
袁松月将匣子递给掌柜,说:“全都放置出去,给香露重新归置出一个地方,放在比较醒目的位置,按照她写的价格再高三成卖,今天已经卖了一瓶,你将账记好,下一次她来,你就将银子全数付给她。”
掌柜一听就是不用抽取佣金,所卖银两悉数给了思语,便恭敬一弯腰:“知道了。”
* * *
小七回去,思语正站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