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原来就是个自由散漫的人,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与一个七岁的顽皮男孩相处,最重要的是她还担负着教养他的责任。
看着泥猴一样的小七,思语有种暴起疼揍他一顿的冲动。
思语又靠回了躺椅里面,缓缓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晚秋和初夏也屏气敛息,轻手轻脚地伺候着,生怕不小心发出点声音,将思语那腔对小七的怒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庄子里的下人们也觉得很冤,对于小七这个似主子又非主子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拿捏服侍的分寸。
小七是和思语一起来到庄子上的,又是唯一一个能和思语同桌吃饭的人,思语对他就像弟弟一样,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爱护。
但偏偏小七见人就纠正不要叫他少爷,对思语也称呼小姐。
这奴不奴仆不仆的尴尬身份,让所有的人只得揣测着思语的心思来对待小七,如此一来,就不免有点迁就骄纵。
思语终于感觉到腮帮子没那么刺痛了,眼泪也没流得那么欢畅了,心情也没那么焦躁了,这才取下脸上的巾帕,坐直了身子,看向小七。
小七一遇上思语的目光,身子缩了缩,低下了头。
思语将巾帕递给晚秋,说:“你们也去洗一洗吧。”
这是要和小七单独谈话的意思。
晚秋蹲身一礼后,端起铜盆和初夏一起退出了房间。
“小七!”思语温和叫道。
小七猛地抬头看向她,然后上前两步“啪嗒”一声跪在了思语面前。
思语没有像以前那样拉他起来,告诫他不要在她面前动不动就下跪,今天她任由小七跪在自己的面前,垂眸看着他。
小七顶不住头顶上无声的压力,自己开口说道:
“小姐,小七辜负了你,小七知道你让小七识字明理,是想小七做个有用的人,是小七不好,辜负了你的培养。”
“抬起头来看着我。”
思语语气依然温和,听在小七耳朵里却让他心头一凛,却又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过去。
少女明澈的眼眸依然是不含一点杂质的清亮,没有太多情绪在里面缠绕起伏,就那样专注地看着他,也让他感觉到了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