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月从泽勇他们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追了上来这一点看出,那个娇弱少女对待欲置她死地的人依然手下留了情。
这与骄横跋扈的熙和郡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即便没下杀手,少女也已胸有成竹地带着婢女安安心心地回家了。
这让安定侯世子更加好奇此事最后的结果,是否真如少女笃定的那样。
他干脆下了马,寻了干净的草丛,掀袍坐了下来静等事态发展。
面前的路是通往雍城的官道,来往车辆马匹很多,而岔路口右侧的山道上,过往人流量就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人和马匹往来奔走。
袁松月的目光落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后,他看见那个叫吴强的马车夫骑着马儿出现的时候,袁松月就知道这场追逐捉人的游戏已经分出胜负,少女如愿安然无恙。
果然,再一个时辰后,泽勇带着二十多骑人呼啸着冲回了官道,黝黑的俊脸冻成了霜,却又在岔路口前勒停了马。
他回首看向山道,踌躇片刻,马鞭一扬冷声说道:“进山!”
一个手下在躁动的马背上回身看了一眼山道上背着柴火挑着担的行人,犹豫了一下,说:
“大人,那山里面除了乡野樵夫,就还有一个牛村,一个敢用毒的女人会住在这种山里面?”
泽勇一言不发,狠厉的眼光就搁在了那侍卫身上,看得侍卫身子一缩,率先掉转马头往山道上奔去。
二十多骑马再次呼啸疾驰,马蹄扬起的灰尘漫在空中一下子迷了袁松月的眼。
他翻身上马,尾随而去。
泽勇带着的人进了山道,速度就慢了下来,他们得挨个盘查每一个过往的女人,一路惹来行人们敢怒不敢言的怒眼相对。
袁松月单骑奔走在山林间,密切关注着泽勇等人的行为。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想等个最后的那个结果,还是想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
当袁松月看见那个坐落在青山绿水间的庭院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显然泽勇也起了和他一样的想法,健硕马匹全都停在了庭院大门前。
泽勇烦躁带怒的目光落在紧闭的大门前,缓缓抬手一指。
一个侍卫翻身下马,小跑上前抬手执环拍门,只是那手还没挨到门环上,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周水身着府绸长褂,执手一礼,恭敬问道:“各位爷,不知所来何事?”
泽勇看其气度就知道这人是管家,他也知道京中富贵人家很多就在京郊这片置地建别苑度假,但他仗着自己背靠景王府,更因熙和郡主抓人的命令还悬在他头上,他不得不放肆而为。
泽勇手中马鞭一指庭院内,冷冷说道:“若你们配合,就只需让府内女眷出来一见,若不配合,那后果就需得你们自负。”
周水原来的主家虽然也是朝中大臣,但在华都这个天潢贵胄、将军朝官云集的地方,出门打酱油的时间就能撞见一个公主王爷,面对气势汹汹的一帮人,心里就开始打起鼓来。
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周水撑着面上的平静,把害怕和颤抖都藏在了衣服之下,恭敬问道:
“女眷岂能随便见外人,传出去名节不保,还望大人宽谅。”
既没问泽勇是哪府的人,也没谈及自家名讳,打的就是模棱两可的算盘。
没有人比周水更明白,秦思语一个年轻少女带着个幼弟来京郊买田地庄子,口中说是家里大人许他们姐弟二人出来玩耍,却又从来不谈起家中大人。
十二、三岁的秦思语却又聪慧能干,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机敏,一看就不是娇养的小姐,而小七更是刁钻古怪中透着油滑,由此可推测这两姐弟在家中地位堪忧,说不定是不得宠的庶女庶子被家里驱逐出来另立门户。
这样的事,周水听得多也见得多,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