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浑身一瑟缩,委委屈屈地抬头正要开口,又听思语说:
“我请人来是帮我做事减轻我的负担,不是请个千金小姐来让我伺候的。什么男女大防,我这个主子都没那么多讲究,你这丫头命也就不要太在意这些了。若做不到,趁早从我这儿滚出去。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两个月例银和卖身契马上给你,有多远滚多远!”
晚秋在她这番雷霆怒吼中一哆嗦,跪了下来,连带着李婶和初夏都走过来跪在一起,直叩头。
思语抹了一把脸,把心头呼啦呼啦上窜的火气压了下去,哑声说道:
“李婶,你们俩人凑什么热闹?起来吧,趁大夫来之前,得把伤口清洗干净。”
初夏还想为晚秋求情,李婶赶紧拉起她继续做事去了。
思语按捺下心中恼怒,平静说道:
“晚秋,你现在就决定是走?还是留?要走,我不会为难你,若要留下来,你得问问自己能否做到一切遵照我的吩咐做事,把你那些什么礼仪教条都给我丢掉。”
晚秋小声啜泣起来。
思语不耐烦道:“赶紧说,我今天事多,没时间听你磨叽。走?还是留?”
晚秋趴伏下去,以头叩地,哽道:“晚秋愿追随小姐,一切以小姐为主。”
思语当真不为难她,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吩咐道:“那就过来帮忙。”
晚秋慢慢走到床边,初夏高兴地拉了拉她的手,小声说:“我教你,很简单的。”
思语佯装没看见晚秋涨红的脸,她了解晚秋那点小心思。
在这个朝代,未嫁的姑娘对着一个脱得只剩亵|裤的陌生男子身体有辱名节,但在思语这儿,名节的标准由她定。
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婶先开了口:“大夫来了。”
大夫进门一看床上李余那伤就奇道:“府上有大夫,还请我来干什么?”
几个下人俱都看向思语,思语便接了话。
“府上大夫只懂些粗浅的医理,这人伤太重,只好请大夫你过来才有望治好他。”
大夫赞赏地点了下头,低头开始给李余疗伤。
思语目光落在床上伤痕累累的李余身上若有所思。
人反正已经救下了,念不念这恩就看李余的了。
不过从上一次自己救下他和沈长璟的反应来看,想要让这两人记住救命之恩有点困难。
但,救了总比不救好,至少创造了个记住恩情的机会。
思语还发着呆,大夫已经擦着汗将写好的药方交到她手上。
“这是内服的汤药,那些伤口我只简单包扎了一下,来得匆忙没带外敷伤药,明天再给你们送过来。”
思语粗略看了一下方子,大概能猜出主要是清热解毒防止高热的功效,便先将诊金递过去。
大夫看了一眼明显多了的诊金怔了一下,就听思语细语软言道:
“劳烦先生大半夜辛苦跑一趟,我着人送先生回去,顺便就将外敷药一起带回来。另外这三更半夜的,也没法入城抓药,先生这方子上的药就在先生家里配齐了,和外敷药一起需要多少药钱,先生告诉一声,管家自会结清。”
言下之意,这钱只是诊金,药钱另结。
给了丰厚诊金,又有人送自己回家,药钱另付,大夫自是愿意,遂辞了思语,等着周水送他回去。
思语拿了二十两银子交给周水,周水连连摆手:“小姐,要不了这么多。”
思语把银子塞到他手上,说:“既然任了你是管家,家里有些必要的开支就需要你经手,一些小开支你自己做主就行了,无需问我,记好账就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却又特意提了句记账。
思语先将自己的态度摆明,信任和告诫都一起交付到对方手上。
周水恭敬地应了声“是”,收了银子,自去安排吴强送大夫取药。
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