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们哄然大笑,讥讽道:“你是太子,那我就是那天上的玉皇大帝了。”
“孤真的是太子!”
“去、去、去,哪儿来的疯子?再不走就对你不客气了。”
气派辉宏的太子府,就在不远处,在沈长璟目光所及的地方,朱门高墙上有绿色的枝条伸展出来,迎风而动。
沈长璟从来没觉得大门内那颗槐花树如此的亲切,只遥遥看一眼就能湿了眼眶。
那是他的太子府,就在不远处的咫尺间。
沈长璟重新扑了上去,紧紧攥住一个守卫的衣袖,嘶声道:“我是太子,让福喜过来见我!”
急切间,他都忘记自称孤了。
他同时丢掉的还有他的机敏。
当朝太子失踪多日,华都一点寻人的架势都没有,这本就不正常。
若是平时,沈长璟早就明白过来,可此时他刚经历了一场匪夷所思地劫难,又一心担心着他的皇祖母是否也遭遇了同样不可思议的劫难。
沈长璟甚至天真地以为只要福喜来了,他就能正了身份,回到那个槐花香飘的太子府。
那守卫终于忍耐不住了,反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前对沈长璟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道:
“福喜公公天天在这儿进出,从来没说太子殿下不在府中,况且昨儿太子进宫,撵驾还打这儿过。我们怜你是个疯子,不追究你冒充太子的事,你竟然敢对我动手动脚。”
沈长璟愣住了,面对暴力追打,一动不动。
大脑反应再迟钝,此时的沈长璟也察觉到了整件事的异常。
有侍卫看着不忍,拉住了那人,劝说道:“你和一个疯子置什么气,教训两下就行了,别在这儿弄出人命来,殿下们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别把自己兜进去了。”
那人这才住了手,最后不解恨地又踹了沈长璟一脚,把手搭在腰间佩刀上威胁道:“滚远点!”
这番动静大,早有人站着远远看热闹,见沈长璟被打得可怜,平素也常被这些守卫狐假虎威地欺凌过,这时候生了同情心,就有人上前扶了沈长璟离开。
浑浑噩噩的沈长璟被人扶走时似被惊醒,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远处的王府,一声不吭地任人扶着离开。
转到一个安静的巷子里,他对搀扶自己的人躬身一礼:“谢谢。”
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粗劣布衣,打量了一下沈长璟,劝道:“遇事往前看些,咬咬牙就过去了。”
一只野狗悄无声息地蹭到他身边,一口叼走了不知哪位好心人塞在他手里的冷馒头,当着他的面,两口就吃了个精光。
沈长璟瞪着眼与野狗对视,突然冲着那狗一笑,“连你也来欺负我?”
那狗冲他“汪汪”一阵狂叫,沈长璟猝不及防地抬脚踹了过去,踹得那狗一声惨叫,掉头就跑。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不时有急匆匆归家的行人从他身前跑过,溅起的雨水入了他的眼,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只是这雨水为何是热的呢?烫得他好痛。
接连几日,沈长璟天天出现在宣德街口,但他再也没有上前与侍卫照面,反而将自己隐藏起来,谨慎地观察周围。
终于这日他等到了太子出行,那些熟悉的仪仗和卫队就在他目光所及之处,连福喜谄媚的笑脸都未曾改变分毫。
沈长璟以为他见不到侍卫口中的那个太子,但他却看见了。
太子掀帘张望时露出了那绝色容颜,眉眼精致如画,连和福喜说话时都带着和自己一样的温和笑容。
沈长璟看得如坠冰窖。
他看见了他自己!那他是谁?
沈长璟踉跄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宣德街。
需要救助的人,从来就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才会这般不自量力。
* * *
思语这一次的伤养了一个多月,待她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