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归家的行人神色匆匆,热闹的大街渐渐冷清下来。
一阵沮丧的挫败感从思语心头悄然漫了上来,迅速攥住了她。
她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竟是这般艰难。
不远处一声吆喝打断她正要泛滥的愁思:“客官,你的药配好了。”
思语的神经被这声吆喝重重拨动了一下,她猝然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药堂。
沉郁还在她秀丽的脸庞来不及褪去,笑意已经漫了上来。
她想到了将手中香料碾磨成粉的办法了。
电视剧看多了也知道古时药堂有种专用于磨药材的石磨,中间一个长凹槽,用圆圆的滚石来回滚动磨细。
用石头碾磨香料,能保持香料所有的成分,连内里精油流失都极其有限,现代社会花重金追求的纯天然,在这儿随处可见。
思语顾不了伤春悲秋地感叹自己命运不济了,一溜烟跑进药堂,只一眼就认出站在药柜后面扒拉算盘收银子的老者是能做主的人,便走了过去,轻言细语道:“大叔,能借用你们的药磨用一下吗?”
她在老者开口拒绝之前又立即做下保证:“我用完后一定会清洗干净。”
美丽女子软下声音来央求人的时候,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更何况文静秀美的秦思语笑起来像一朵娇艳的花儿,让人根本不忍心对她说出一个“不”字。
老者和蔼笑道:“这会儿药堂忙,不会用上碾子,姑娘尽管用就是,我让山儿带你去。”
山儿闻言走了过来,躲闪的目光瞟了一眼秦思语,先自脸红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闷头往后院走。
秦思语对老者福了一下,这才跟在山儿后面进了后院。
后院到处摆放着巨大的筲箕,里面盛满各种晾晒的药材,山儿指着石凳上的药磨,还是不说话,却也没离开,佯装翻晒那些药材,眼光不时地瞟向思语。
秦思语手上不停,先将药磨用清水仔细清洗干净,以免药味窜进香料中,又找山儿借了干净的布擦干磨上的水分,晾晒片刻才开始细细碾磨香料。
半个时辰后,秦思语提着两包配制好的香粉走出了药堂。
思语脚步匆匆,摒弃了街道两侧的酒庄茶楼客栈,直奔醉红楼而去。
醉红楼,大宛国最有名的青楼,入夜之后富贵人家和风流才子们的销金窟。
醉红楼里的姑娘们顺应市场需要,并非人人都是骚弄风姿的胭脂水粉,多有附庸风雅的姑娘也学得能诗会文,便能将更多的恩客揽于自己的石榴裙下。
花魁流香就是这样一个妙人儿,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特别爱调香。每天来点名包她时间的人一掷千金也未必能见得一面。
流香,便是秦思语今晚的目标,原主曾无意听成王提及醉红楼这个爱调香的花魁。
思语知道,一个爱调香的女人,根本拒绝不了她调制出来的香粉。
所以她才会在出门之前一定要沐浴,过于狼狈邋遢的人是进不了醉红楼的大门,更别说见到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