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幕很低,雾霾笼罩着整个胥岭国,局促得让人窒息。
十七年前,杨淮坚信女儿尚在人间,却因战功显赫,遭君王忌惮,又娶得安民郡主公孙娉婷,被君主公孙启以王戚之颜面下令禁止彻查。
杨淮北芪山收尸喊魂接回遗孤之事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杨淮以女儿性命控诉了君王的刚愎自用。
当年的遗孤,现在俨然活成了人们眼中病态的恶魔。
十六年后,镇国将军府。
“传闻,黄泉路上娇艳的彼岸之花娇艳欲滴,你若想见识,本小姐可以送你一程!”
话落,墨蓝的乌金缎广袖从白皙、纤瘦的手中滑落,袖口以瑞和祥云作纹饰,是朝堂上肱股之臣或家眷才配用的图案,寓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囚牢昏暗,紧闭的天窗;烛台吃力地泛着点点黄色的微光,烛台下方的檀木短案和椅子孤零零地落在一旁。
她以二指捏着会吞噬活人鲜血的蝮蛇匕首,匕首从女囚的脸颊上划过;动作看起来是那样温柔、熟练。
烛光映衬下脸显得蜡黄,刹那间绽开了一道细长且深的伤口,渗着滚烫、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滴落在白色的囚服。
匕刃上的鲜血被匕首所汲取,在暗黑的囚牢中闪着红幽幽的光。
女囚是北芪山阎寨的寨主夫人,当年伺候杨傲晴的丫鬟戚芸。
当年她为了讨好阎霸不惜对杨傲晴下药,让其惨遭蹂躏,窃听得知杨傲晴想要催生,暗中加重了杨傲晴催生药的剂量,一步步把杨傲晴逼上绝境。
她曾以为,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已经随杨傲晴而长埋黄土,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怎料杨曦蓝以将军府势力把当年杨傲晴的死调查得一清二楚。
“呸!”
戚芸一口唾液落在杨曦岚的锦缎上,杨曦岚红润脸颊上嘴角轻佻,泛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戚芸愤然:“你这个畜生,我是你爹的妻子,按辈分你是要尊称我一声‘大娘’;要是你爹知道你这样对我,非把你撕烂不可!”
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听似温婉的声线却显得分**森,她靠近戚芸耳边问“大娘,听说是您下的药,让我娘被蹂躏才有的我,然后是瞒着我娘与我爹相交甚好。”
弯月般的细眉下一双黑眸,眸中荡起杀意的涟漪;右手五指轻轻地掐着戚芸的下颌,汗水掺和着鲜血弥漫着她白皙的手;“我出生不久,您便有了身孕,是吗?”
说罢,她又以脸贴近戚芸,咧开嘴笑了,笑得甚至有些狰狞。
刹那间,杨曦岚手背青筋骤起,门外看守的士卒蹙着眉闭着眼,戚芸的惨叫声回荡于密室之中,连空气中挥发着血腥味。
血红的手背在戚芸的脸上来回轻抚着,残血在她脸上凝固,杨曦蓝一脸惋惜道“大娘,您说是我娘生我的时候疼,还是我刚刚掐裂您脸上的伤口疼呢?”
戚芸清楚,如果阎霸想要救自己,绝不会任由自己落入杨曦蓝之手一个月有余也无动于衷。
杨曦蓝的存在,是实实在在地撼动着她的瞳孔,如见不到尽头的深渊般折磨。
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恐,戚芸佯作昂然抬起上颚道:“你居然知道?杨傲晴那个贱人死了你居然都能活下来,是我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若死了,定化作厉鬼向你索命!”
目光落在杨曦蓝身后的阿瑾身上。
囚牢外隐隐约约传来声响,像是滋扰声,又像是另一种旋律,清脆、瘆人,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您还没跪在我娘灵前忏悔,我让您死了可怎么好?”
“阿瑾!”杨曦蓝看了阿瑾一眼,阿瑾低头应道转身离开密室。
等待时,杨曦蓝慵懒地坐在褐色的檀木椅上,托着桃腮,指尖正有序地敲打着桌面……
欣赏着囚架上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表情,和那双充斥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