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初时感到疑惑,但见陛下停望方向是东宫的佛堂院后,心中立又了然。
许多年前,那里还不是佛堂院,而是由景宗皇帝亲手书匾的春晖殿。孝哀太子少时曾大病一场,景宗皇帝为爱子辍朝多日,日夜守候在爱子病榻前,在爱子病愈后于东宫大办宴会,甚还欢喜地在宴中亲自作了一支胡旋舞。孝哀太子对此感激涕零,含泪道永不敢忘父皇慈爱之心,请将当时办宴的宫殿改名为“春晖殿”。
所谓寸草春晖,言指父母恩情深重,儿女难以报答。景宗皇帝自是欣然应允,亲自手书匾额。景宗皇帝与孝哀太子之间曾经的父慈子孝,可为天下人表率。景宗之爱子自不必多说,而孝哀太子也并非不孝忘恩之人,太子事父纯孝,景宗皇帝但凡龙体不安,孝哀太子定就衣不解带地亲自侍疾,一汤一药都要亲尝冷暖再喂父皇,以至有时病中的景宗皇帝不过略略清减,侍疾的孝哀太子却要消瘦许多。
但,这份皇家的父慈子孝,最终演变为太子谋反兵败、皇帝怒废太子、废太子决绝自裁。虽按礼废太子应无谥号,但景宗皇帝最终在废太子灵前,将自己曾经的爱子谥为“孝哀”。孝哀太子自裁弃世之地,正是从前的春晖殿,如今陛下眼前的佛堂院。
其实傅秉忠一直暗自觉得,世人之所以皆认为陛下偏爱燕王,除了或许真的存在的偏爱外,也有一个原因,是因燕王不是太子。陛下其实不擅长同儿女相处,尤其是同太子,因燕王不是太子,陛下待燕王的态度就相对松弛些,于是世人就将这份有别于对待太子的特殊,认作为父爱、偏爱。
一朝君主与储君,景宗皇帝和孝哀太子乃是前车之鉴。陛下本就因祖父与生父的恩怨,因前朝后宫,在为人父一事上,多年来不似慈父,现又偏偏搅进来个慕小姐,似和太子有点粘连,又似和燕王有点粘连,也不知都是怎样的粘连与粘连,最终将粘连成怎样的结果。
傅秉忠默默思量地,感觉脑子都在似浆糊粘连时,忽听陛下出声吩咐道:“南诏国不是新贡了一批珍贵药材么?都送到东宫来。还有,挑几匣地方新进的御墨,就朕近几日用的漆烟龙香墨,拿给太子,连同朕近来写就的无用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