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不说话也不礼貌。
深吸口气,叶峥主动开口:“爹,您下地辛苦了。”
云爹:“……”
这么自觉,已经叫上爹了吗?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云爹也不好不应,干咳一声:“好,咳……干惯了也没啥。”
这一说话,就被打断了思路,他刚才想说啥来着?
于是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
然而还没等叶峥搜索枯肠找出点话题增进准翁婿的感情,云爹已经背着手进屋了。
算了,虽然娇滴滴地不像个汉子,但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云清既然吃这一款,他这做长辈的也别在里头掺和,随他们去吧。
叶峥见状耸耸肩,用一只手搬起小凳子拿到厨房门口,坐着等他家云清出来。
云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从云清十三岁起他就做好了当一个家翁的心理准备,后来云清姻缘不畅,云爹急得不行,觉得他的清哥儿这么好,怎么那群小子就和瞎了眼似的看不见呢?
现在终于等到个小子主动喊他一声爹,虽是花了三十两的上门赘婿,云爹也高兴。
高兴之余又惆怅,为啥偏是这么个娇嫩嫩的小子呢,篾片划了手都要小题大做成这样。
看这身无两二肉的架势,等他和老婆子眼一闭,清哥儿真能依靠这么个人过日子吗?
晚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
一盘油渣熬菘菜,半碗昨天没吃完的兔子肉,一碟酸豆角,汤是豆腐汤。
这就体现出一门手艺的重要性了,云清学了云爹年轻时的本事,在山里下套时常能捉个兔子捉个野鸡什么的,在人均食肉量严重不足的溪山村,凭着这手艺,云家饭桌上时常还能见点荤腥,但再多也没了。
其实也不独溪山村,整个大启朝的乡村都是一样的情况。
虽然天下还算太平,天子在税务上也不苛刻,但古代生产力就摆在那儿,看天吃饭的农民总是最辛劳又最困苦的,哪朝哪代都一样。
夏天黑得晚,一家人借着天光埋头吃饭,省了灯油钱。
云爹云娘和云清前面的碗都是一样的,杂粮饭外加一个窝窝头,只有叶峥跟前放着一碗米香四溢的白米粥。
白米在这年代可是好东西,一斤白米可换两斤杂粮,农人虽然种稻,但收了白米往往只舍得留一点给自家,其余都卖给米行,换成两倍的杂粮日常吃用,只有家里来了稀罕的客人或者重要日子,才舍得将白米拿出来煮饭吃。
云家的田地不算多,收成也少,但云家人口也不多,老两口正值壮年,又有个成年哥儿,还有打猎的本事,比起村里其他人来日子就显得好过些,一年里吃白米饭的日子比其他家多点。
但最近不是因着花出去三十两“彩礼”吗,云家这几天就又吃上了窝窝头和杂粮。
不过无论云家人自己的伙食怎么变,叶峥跟前总有一碗稠稠的白粥。
前几天叶峥出不了屋,三餐都端到房里还不觉得,如今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就显出他的特殊待遇来了。
这些叶峥心里跟明镜似的。
之前那是没办法,哪有吃着别人端来的饭还挑三拣四的道理。
现在叶峥已经可以下床,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也不觉得疲倦,就决心不能再搞特殊化了。
想到这里,叶峥将跟前的白粥碗推到桌子中间,另拿一个碗打一勺豆腐汤,夹起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
虽然入口的瞬间被窝窝头噎了一下,但他连喝两大口汤咬牙咽了下去,边吃边对云爹云娘道:“爹娘,我现在身子好了,可以和大家吃一样的饭,以后不用单独给我煮白米粥了。”
这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桌上其余三人都呛了一口。
但看他开口叫得那么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似的,自家三人若反应太大,就显得还不如这个赘婿大方了,只得默认了这个称呼。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