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时,几乎是喂不进药的。便是自小伺候他的常吉与横平也是偶尔运气好,方才能掰开他的嘴,将药灌进去。
横平大抵是没料到常吉居然会让她来喂药。
前世容舒也试过喂药,但一口都喂不进,乌黑浓稠的药汁从顾长晋紧闭的齿关溢出,将底下的枕布都打湿了。
她喂不进,横平与常吉也喂不进。
后来还是顾长晋自个儿醒了,端着碗,将药一口喝尽。
容舒本不想费这个功夫,可盈雀已将药端了过来,便只好接过药碗。
总归她喂不进去,做做样子喂一匙羹,再将剩下的交给横平就好。
“横平,劳你把郎君扶起,放在迎枕上。”
横平那张死人脸微微抽了下,他看了容舒主仆二人一眼,不知为何想起了常吉常挂在嘴里的那句。
“少夫人喜欢极了主子。”
忽然就对容舒起了点同情,点点头,照着容舒的吩咐做,还难得地蹦出一句话:“主子难伺候,少夫人不必勉强。”
容舒当然没想要勉强,半坐在床头,轻搅了搅碗里的药,便舀起一匙羹,边往顾长晋嘴里送,边说着:“盈雀,把帕子备好。”
温热的匙壁刚碰到顾长晋的唇,便见他齿关一松,那一匙药顺顺当当地入了他的嘴。
只听“咕噜”一声,药咽进去了。
容舒怔了怔。
横平怔了怔。
端着第二碗药进来的常吉也怔了怔,他低头瞧了瞧手里刚煎好的备用药,麻溜地转身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