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风儿, 甚是喧嚣。
会面地点选在一家酒馆,是组织暗中控制的产业之一,清场后, 上至调酒师下至服务员,全是他们的人,琴酒和安室透就这么大大咧咧坐在柜台旁,“物证”也随意散落在桌上, 连腰间的木仓支都没费心遮掩。
诸星大开门时, 呼啸的秋风争先恐后钻入屋内, 险些将桌子上的一堆纸片照片掀翻,安室透眼疾手快端了一旁的酒杯,正要压上去, 一柄精巧漂亮的伯莱|塔就已被主人重重拍下。
安室透:哦呼。
诸星大面色不变,把门带上。
琴酒冷冷瞥他一眼,屈指敲了敲照片:“解释。”
神色动作里都明显透露出“敢耍花招就崩了你”的意思。
“意外罢了。”诸星大丝毫不慌,拉来一旁的高椅,在他身边坐下, 神色轻松,对酒保笑笑:“劳烦, 一杯Chivas。”
“因为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就没特地上报——也没想到会有人特意拎出来兴师问罪。”他意有所指地说。
这也是百分百的实话。
他怎么都没想到,波本会闲到这个地步。
调酒师动作迅速地递过酒杯, 随后便拿起一边的手巾, 自觉移动到离几人最远的地方, 慢慢擦拭起已经不能再干净了的桌面, 表情痛苦, 恨不得当场失聪。
他可半点不想、也不敢被卷入这几位爷的恩怨中去。
除了刚看到照片时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错愕, 诸星大的表现可谓是无可挑剔——事实上,这件事无论怎么查,他都只是个被碰巧卷入的工具人罢了,也确实没什么好心虚的。
琴酒没说话,身上的气势却有了明显的缓和。
“没办法呀,突然在报纸上看到这么一条消息,当时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安室透笑眯眯的,歪头托着脸颊,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凉意:“有老鼠混进来可不是小事,谨慎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诸星大嗤笑一声。
“行了。”琴酒打断两人,眸色沉沉:“黑麦,解释清楚。”
他没兴趣听两人阴阳怪气彼此试探,也不在乎自己这波是不是被人当了木仓使。不论本意如何,波本带来的消息确实有用,假如黑麦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他会先把他关到审讯室,等找到证据后,再让他知道当老鼠该是什么样的下场。
当然,波本也会为他敏锐的嗅觉受到应有的嘉奖。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组织只看重结果。
诸星大闻言,抿了口酒,眯起眼,慢声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八分真话两份假话揉杂在一起,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重点突出,顺利让琴酒注意到了关键人物及违和之处。
“苦杏酒?”他神色不明:“抓捕叛徒……我可没发布过这种任务。”
日本境内,凡是与叛徒、卧底挂钩的任务,都绝不会越过他直接转交给其他人。
诸星大打开手机。
他与组织成员之间的通讯向来是随看随删,两天前的聊天记录却被清清楚楚地保存下来。
“多少还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就没删。”他点了点手机屏幕,说道:“这些,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吗?”
琴酒问:“照片上不止你一个人——旁边那个女人,有没有易容痕迹?”
诸星大笑了笑:“我还带着违禁物品呢,没太注意她。不过,就算真有,我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吧?”
毕竟是贝尔摩德的弟子嘛。
琴酒的脸色更不好了。
他狠狠剜了诸星大一眼,没再多问,收起伯莱|塔,踢开椅子朝门外走去。
深秋的冷风没有一刻停歇,琴酒开门时,它们掀起他黑色的大衣,又挤挤踵踵闯入屋内,把桌上的照片吹起。
安室透伸手轻轻压了一下,却有一张逃出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