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镇外的临时支起的帐篷里,立刻就有工作人员上前来,对孟歧川进行信息采集。
孟歧川站在那里,任对方摆弄。
完成采集后,工作人员就匆匆地走了。
孟歧川站在小巴边,看向不远处。
青年还没有走,他身边的陈署长陪着小心,不知道在说什么。黑袍的神使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应该是在商量着,安排封闭本区域的事项。
孟歧川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大半都被黑暗淹没的小镇。
工作人员们正在进进出出地,将那裹尸袋从里面运出来。
近处街道上原本全是人,现在已经被清理一空。
就像她记忆中的人生,像一堆需要打扫的垃圾。
不远处飞行器起此彼伏升升降降,一批批将逝者运走。
工作人员过来告诉她,“信息已经上传,过一会儿就会有结果了,别担心。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来接你了。”
孟歧川应了一声。
果然没几个小时,就有一个疲惫的中年人从飞行器上下来。
工作人员跟那个中年人讲现在发生了什么,他听不太懂,时不时会打断对方说话:“什么意思?”
……
“那她还是她吗?”
…………
“是不是鬼上身的意思?”
……
“臆想?她在脑子里自己编的?”
…………
“她当然是在我家长大的,只是走丢了四个月左右吧。”
…………
“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在这儿生活了十多年?”
………………
“我不懂。怎么能觉得生活了十多年?”
仿佛他的思维是一团乱麻,听不懂臆想是什么意思。
孟歧川听到工作人员提高了音量:“就是臆想出来的呀,不是跟您解释过了吗?”之后声音又低了下去。
…………
“我不是她爸爸,她爸爸死了。我是她姨父。”
…………
“她妈也不在了 。她这病能治好吗?”
……
“自己就能好?真的不会再犯?”
…………
“我老婆?怀着孕,家里还有一个大的要照顾。”
…………
“说实话,她就没一天太平的。不是在学校惹事,就是打架被抓,治安署老是半夜叫我们去接人。她这几个月不在,我们真是松了口气。”
………………
“我们不是不想管她,是真的管不了。但凡说得重些,她就闹自杀。满地血,好几次了,吓得我老婆差点流产。”
男人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但说到这些件事,却似乎不吐不快。
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安慰也浮于表面:“小孩子嘛。还有要和您说的是,她回家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监管,所以会有社区治安室的人跟人们联系。请你们看着她,不要离开本地。其实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万一有什么不好,可以及时发现。”
“她不是小孩子了。”男人激动得很:“我不知道你们叫我来做什么,她已经十九岁了。为什么还要我们管。”他讲话的声音很大。
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地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孟歧川。
少女坐在小巴车上,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见,只是专注地低头扯背包上的线头。
工作人员微微松了口气。扭头就看到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大概这边两人所有的对话,都已经听见了。
“带他到那边去问吧。”青年向更远处扬扬下巴。
中年人不知道青年是什么人,好奇地打量他,大概从工作人员的态度看出他的地位,不肯走,急匆匆地说:“长官,可不能这样的呀。我们家是真的不行。她也成年了,你们就不能找管民政的,给她弄个地方住,让她自己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