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才完全缓过来。
回了家才发现，孟歧川傻了。
也不能说傻，就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算了，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记得，起码吃鱼吃得挺利索，吐刺是很会的。
邻居们都说可能是给吓着了。
跑了魂。
孟千山带女儿去圣堂，让教使帮忙看看，但教使也看不出什么来。
反正不影响日常生活，最后也就算了。
但母女两个，在镇上的生活难过了起来。
去过了废墟的人，不吉利。邻居们一开始只是将信将疑，但发生了几件不顺的事之后，便有些腹诽。
哪怕这些事，以前也曾发生，现在有了去过废墟的母女两人存在，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但最后事情发酵，还是因为孟歧川。
她在体能课的时候，和体育部长在器械室热吻，正遇上体能课老师进去拿东西，体育部长又慌又急，打算跳窗逃跑的时候摔了一跤，竟然能半月板严重撕裂。
体育部的人，是打算走专业运动员路线的。
这下可好了。人还没毕业，残废了。
在医院，男孩当场哭得跟个孩子似的。男孩家长扭头一看，孟歧川站在那里靠着墙玩游戏，不要玩得太专心。
想杀人。
老师们拼命调和，连忙把孟歧川拉走。
出去的时候，遇到了赶过来的孟千山，孟千山对她一路埋怨。
“你就能省点心？”
“那又不是我绊的他。再说他跑什么呀？接吻而已。”说着看向一边的老师。
老师是个面嫩的姑娘 ，二十出头，脸涨得通红，“孟歧川，你不能这样。”
孟千山也厉声痛斥：“万一他有传染病怎么办？你疫苗还没打完呢。”
“他长得那么帅。”
“长得帅就不能有病？”
老师在旁边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轻声细语：“这不是有没有病的问题。”
孟千山不理解，“啊？”
老师拉着孟千山，走到远处，诚心诚意劝慰，“还是要重视对孩子的教育。不止是学习，还有言传身教。那个……她感情观念上，太草率是要吃亏的。早恋这些事，其实男孩子是无所谓的。她是女孩子嘛。平常家长，也要多注意。”
说得很婉转。
但孟千山也不是傻子。
听得心里不大自在，沉默着不说话。
最后两母女一起回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院子里的鸡不知道被谁药死了一地，门上被刷着‘衰神’两个字，红油漆滴落下来，像血字似的。
两人站在门口，孟歧川有些难过。垂头不说话。
孟千山沉默站了一会儿，伸手摸摸女儿头发：“算了，这鬼地方，住着也没意思 。”
“孟千山，对不起。”孟歧川低声说。
孟千山搂搂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儿，母女站在一起，像姐妹比较多。口中嘀咕，“你又没做错什么。我也不信废墟那些鬼话。早就想去看看了。”
但又有些迟疑，这样跟女儿说话，会教坏她吗？
当时她十六怀着孟歧川的时候，就很疑惑惶恐，自己都没活明白，怎么去抚育另一个生命。
今天头一次自我审视与怀疑。
自己也许并不是一个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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