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夕以战功封神, 威名震慑整个恶道,慕平贵……啊不,慕长渊刚说完, 趁着上神未发飙,拎起孤魂野鬼的后颈就往门外溜。
在对方如有实质的杀人目光下, 魔尊一边跑还一边挽尊:“这是神月宫,又不是三十三重天, 本座不跟伤患计较,等他伤好,本座迟早重振夫纲——你们干嘛这副表情?不服气?”
孤魂野鬼拼命点头:“啊对对对。”
魔尊一挑漂亮锋利的眉梢。
孤魂野鬼见状, 拼了命才把后半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尊上说的都对!”
魔尊:“……”
寄人篱下的孤魂野鬼简直热泪盈眶:差点厚葬了呜呜。
但魔尊可没那么好打发, 他眯起眼,道:“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孤魂野鬼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老实巴交道:“不知道。”
“……”慕长渊气得一噎:“要你们何用。”
孤魂野鬼怕又被冻成冰块扔进血海里,只能目光悻悻地将大佬瞅着。
半晌, 野鬼才壮着胆子问道:“尊上要我们监视上神?”
这俩鬼魂有时蠢得要死,有的时候又异常敏锐,魔尊猝不及防地被点破心事,心虚地开始骂骂咧咧:“胡说八道, 早知道就让你们在海里漂多几天……”
话是这么说, 孤魂野鬼瑟瑟发抖半天, 见尊上没有任何举动,心里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其实野鬼的理解没错,魔尊确实想监视沈凌夕, 尽管嘴上说着重振夫纲, 慕长渊见沈凌夕心情不好, 其实隐隐有些担心。
他怕沈凌夕会后悔。
从灭世之战到现在, 玄清上神失去的何止是一条胳膊。即便沈凌夕看起来依然平静,慕长渊扪心自问,倘若身份调换,自己未必能这么冷静地面对这一切。
魔尊有些心疼,但要说因为心疼就放上神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沈凌夕亲口答应下鬼界时,慕长渊很是高兴。
魔尊与仙盟结怨颇深,他费尽心思拐走未来的天道上神,若说全没有半点给仙盟添堵的想法,那也是假的。
但慕长渊还是打算跟四傻好好谈谈——只要上神首肯,四傻就算再不乐意,也不会违背沈凌夕自己的意愿。
可惜他们都低估了沈琢。
严珂已经提前铺好了路,照理魔尊顺着“仙魔合作”的路线编下去,应该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但赵怀阳出现在的一刹那,慕长渊就清楚地认识到,不管讲多少道理都是浪费口舌,仙盟只认自己那一套“邪不压正”的真理。
既然谈不了,魔尊索性砸了场子准备来一场“强取豪夺”——他当着仙盟这帮废物的面墙走沈凌夕,总不会再提出什么意见了吧?
但最终的结果实在远超他的预料——心魔追到天元廿四年来千里送刀,而上神竟毅然决然地与仙盟一刀两断。
慕长渊心神震撼,甚至觉得这一切虚幻得恍若一场梦。
自古以来,所有修士都想挤过“天道”这一座独木桥,能成功的却寥寥无几,沈凌夕的天赋对同时期的仙修来说绝对是噩梦般的存在,仙修对善道越是执着,被压抑的阴暗火苗就烧得越旺盛,慕长渊主宰世间万恶,没什么看不明白的。
但沈凌夕却不明白。
大道无情,师徒俩是一样冷硬决绝,最终才导致青阳峰前的局面。
所以慕长渊总会忍不住去想:沈凌夕会不会哪天后悔跟随自己下地狱?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天道都不放在眼里的魔尊,终于在上神身上体会到患得患失的滋味。
眼角红色泪痣黯淡,周围静悄悄,慕长渊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片刻后再缓缓呼出,叹息声几不可闻。
缚魂锁发出低沉的嗡鸣,慕长渊眸光幽微,面容轮廓在明暗变幻间变得模糊不清:“本座有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