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易碎品般小心呵护着他。
爸爸时常卷着烟含笑地看着他与妈妈嬉闹,妈妈也总在睡前进到房间,在竹内春的头上印下吻,然后说:“幸好生了这场病。”
只是一个平凡的家庭罢了。
然而合训回来的那天,他看见了满屋的血,高高的墙变成了一堵牢笼,沾满了挣扎后的手印。
如同鬼片,一路拖延,直到摁进他的脚边。
世界变成了糊糊,四面漏风却找不到修补的工具,只能一路冲刺,在浴室里找到了妈妈血肉模糊的尸体,又在二楼的房间看见了下半身消失的爸爸。
啊,好惨啊。
竹内那一家死得好惨!
是谁做的?
不会是他家儿子吧?
听说在仙台那边读书时特别叛逆,连老师都敢打。
真是虎毒不食子。
“咚——”
陌生的院落探出一墙小白花,竹内春的额头被石子砸出个血洞,很快血水模糊了眼睛,他在一片日光的暴晒里,满脸惨白竟是扬起了笑脸。
“笑得那么灿烂,不会是你杀的吧!”
姑姑家的孩子随了大人的态度,对他冷漠又刻薄,等人不笑后,变成一具日头下尚有热血的尸体,又说:“你都不笑是不是讨厌我?”
“我就知道!你爸妈死得莫名其妙,肯定是做了亏心事!你这种坏人的种就该一起去死,还活着干嘛,妈妈也说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怎么不——”
姑妈的巴掌和孩提肆无忌惮寻求归宿的哭声在竹内春耳边如同一场默剧,他平静地看着,平静地望着,到最后得来一句童言无忌。
啊,童言无忌。
再后来面无表情成了习惯,坐牢般在姑妈家呆了大半年,等料理完双亲的后事他再不停留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家。
一片狼藉恢复如初,除了墙纸上发黄的血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都变了。
冷淡嵌在一张脸皮上,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家,没有表情的淘米洗菜,试着做些可口的食物却怎么都做不好。
不是锅糊,就是水干,一天下来双手布满裂口,十天后全是燎泡与烫伤膏。
排球社的岩泉一前辈是个细心的人,或许也听到些传闻,他从不过问,只是默默替他备好一份午餐早早放在他的鞋柜里。
其实那句门面的玩笑话后面还有一句。
他说:“未来好好照顾自己吧。”
竹内春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自爸妈死后竹内春可以看见鬼了。
谁也不知道他时常恐惧得浑身冒汗,用冷脸做着伪装,等恐惧变成麻木,就像吃饭那样习以为常了。
死灭洄游降临时,他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满含获救的期望,大概是能看见“鬼”,所以冥冥之中早有预感。
可死在鬼手里也至少比死在人手里好吧?
生死一线间他被人救下,脑海里出现了成片的过往,如传闻一样——他是罪人,是他害了爸妈。
死了。
好后悔啊。
后悔什么?
我想让他们重生。
拜托一切回到原点吧,
拜托,神明如果真实存在,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拜托拜托拜托!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舔狗系统感谢您的召唤!”
你看,神明回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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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内春在满是血迹的家呆了足足三天,直到尸体隐隐发臭他拔通了电话。
警察带走了他,因找不到嫌疑人只能审讯他。
在那狭小不透风的屋子,他平静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事件、时间、地点,一条条盘下来,所有指向都在他的那些豪赌上。
竹内春感到茫然。
十多天后他被人接走了,接他的人是伏黑甚尔。
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