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维持自己尊严的女人,在听闻我询问她家大儿子的消息时,竟开始哭泣。
异常悲恸的样子,让人打从心底心疼!
“抱歉阿姨......”我从王露那里接过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递到阿姨身前说:“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您别介意。”
阿姨没有做声,从我手中接过纸巾,简单的抹了抹眼角,随后又长长出了一口气,“有什么不能问的呢,这些年......我说过太多次了。”
她说,在他们农村老家,一般没有走出去的姑娘,都会很早就结婚,十七岁内年,她嫁给了丈夫,一个长得比较周正,老实本分的庄稼汉,第二年,他们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就在一家子生活,在奔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没有足月的孩子病了,连续高烧,整日整日的哭泣,家里条件不好,去不了市里的医院,只能在镇上的卫生所简单看看。
彼时,他们建议阿姨一家把孩子送去市区的儿童医院,可阿姨的婆婆将家里的情况摆在阿姨面前,并狠心地告诉她,她跟丈夫还年轻,孩子能挺过来就挺,挺不过来,就再生一个。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就是这娃的命。”阿姨重复了一句她婆婆的原话,对我们露出苦笑,
“可有哪个当妈的,愿意面对这样的命数?我不信命......”
于是,在娘家的支持下,夫妻二人把孩子送到了市区的儿童医院,终归还是完了,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孩子虽然康复,可他的脑子却烧坏了。
而今,长子的智商,只停留在孩童阶段,明明二十五岁的年纪,明明身大力不亏的样子,却无法帮家里分担分毫。
“刚刚听您说,您要给他说亲,这种状况,合适吗?”
王露的问题,让阿姨怔了怔,“不说个媳妇,他以后怎么办?......他爸残了,我早晚有天干不动活,他总不能拖累完我们,再去拖累他弟啊!
二小子学习很好的,早晚有天,他会成为你们这样的城里人,我们帮不了孩子太多,但至少不能成为他的负担,我见识少,可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啊。”
“那您有没有想过,未来他的妻子......”王露欲言又止。
“怎么没想过呢,说亲对象的情况,跟大小子差不太多,我们两家坐下一合计,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
“这......这就对了吗?”
“对了。”
王露又要说些什么,可我在一边拉住了她,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没有太多的资格站在高尚的角度评判这件事情。
后续,在我们的引导下,阿姨又说了很多,在谈及对待北京的看法的时候,阿姨笑得有些腼腆,
“大城市,比老家的城市还要大,机会很多,赚的钱也不错。”
“您住在哪里?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结算工资?”
这个问题,我只想问清楚第一个,因为我准备在采访之后,回家整理出一些家里不太需要的东西给阿姨送去,她实在太借据了,即便我自个本身的生活过得不怎么样,我仍旧见不得这个,能帮就帮一把,兹当问心无愧。
“我们有个同乡,负责帮人招工,需要装修零工的时候,会给我们打电话。”说着,阿姨紧了紧裤子口袋,一台早就淘汰多时的直板手机露出一角。
她着重回答了第二条问题。
偏偏,这不过是附带。
我大抵能清楚一些阿姨的心思,毕竟从她的装扮还有吃饭时的样子,不难判断,她住的地方不会太好,她想用回避问题的方式,维护自尊。
“我们哪有住的地方嘛......夏天睡桥洞,冬天回老家猫冬,早就习惯啦。”
一旁的叔叔,适时出现,指了指放在脚下的行李,“像我们这样的人,行李都随身带着,来活了一遭把东西拿到那边,白天干活,夜里睡觉。现在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