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下,骤然间,屋内灯光通明。白光之下,灰色瓷砖愈发冰冷。
兰颂慢吞吞走进客厅,随后像是被卸掉所有力气般,整个人坐在真皮沙发里。
这屋子在此时静得可怕。
兰颂不知道坐了多久,才突然回过神,他连忙将脚边的琴盒摆放到茶几上。果不其然,右下角已经蹭了不少灰。
他心疼极了,小心地用纸巾沾了些水,慢慢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时间也不过才九点多。
本来,这个时间点可能轮到他站在舞台上为蔺希的母亲演奏,可是……
视线落在袖口那滩黄褐色污渍上,他垂下眼,只是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礼服被他叠好放进袋子里,这种档次的衣服自然不可能扔进洗衣机,还是得去找jeff他们……
兰颂胸口堵得慌,只觉得要找些事情做。洗完澡后,他又去收衣服。
下午赶着出门,倒是忘记晾在阳台外面的衣服了。
三月天气很好,就算到了晚上,衣服还残存着些许阳光的味道。一件又一件,最后一件,是蓝白相间的校服。
上面还印有“龙城一中”的logo。
这间屋子没人还在上学。这校服是蔺希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他喜欢在某种隐秘的时刻让自己单披着校服。
兰颂从来都不会拒绝。
他的爱人既然喜欢,他当然会满足对方。
兰颂将衣服抱在怀里,莫名就想起前天夜里,蔺希抱着他,他身上松松垮垮披着这件校服,还在跟男人说他这些天一直在勤奋地练琴……
突然间,兰颂觉得很难受。
他将自己抛进卧室的双人床内,脑里不断掠过蔺希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因为开会把手机调至静音了。
他说有重要的客人。
是什么样重要的客人?
兰颂回忆着过去,蔺希也因为谈大生意爽了几次约,或许,这回也是关系着一笔大生意?
谈生意时,手机调静音也是正常的吧?
兰颂摸着旁边没有温度的枕套,脑子里乱糟糟的,又记着厨房锅里温着的白粥。
蔺希长年应酬,早就养成了喝完酒回来要吃些白粥垫胃里的习惯。今晚这么热闹,他会喝很多吧?
他该等他回来,然后再问问清楚客人的事……
这么想着,兰颂蜷缩在被子里,盯着床头柜上的小闹钟,秒针一下、又一下跳动……
——
兰颂睁开眼时,落地窗外已经见到阳光。
片刻失神后,他猛地坐起身,才发现闹钟上已经指着八点了。
糟糕!
他急忙忙掀开被子,趿起拖鞋,可是……
没有。
偌大的屋里依旧静悄悄的,就连厨房那锅粥依旧温着。
蔺希他昨天没有回来。
兰颂站在厨房里,视线落在这锅已经温了超过十二小时的白粥,眼底各种情绪翻腾着。
突然,他双手提起白瓷做的小锅,然后重重扔下——
砰地一声,厚重的粥锅碎成好几个大块,温热的白粥洒落满地。
像极了一场灾难。
兰颂眼底流露出些许快意。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一转过头,兰颂就瞧见玻璃门上正倒映出自己的脸——无论无何,都与“温柔善良”四个字搭不上任何关系。
微眯起眼,兰颂顿了数秒,随后又调整好表情,正如往常般前去开门。
这点来的人当然不可能是蔺希。
“兰先生早上好。”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两大袋食材。
“张姨。”兰颂笑了笑,侧身让她进来。
张姨固定每天早上送食材过来,顺道负责厨房的清洁工作。兰颂如果不想动手,她也会顺道煮好午餐。
晚餐一般是兰颂自己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