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衣服,哭得狼狈的男人,长叹了口气:“你明明也知道这样会让事情变得更坏,你也知道自己在做错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后,他才说道:“你不应该和我说这些,你应该和你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讲。能原谅你的只有你对不起的人。”
男人哭声渐渐低下来,而后抱着手臂,蜷缩在墙壁附近:“可我怎么敢面对他们……”
“你都做过更糟糕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埃米特蹲下来,看着他说道,“就算有责难,有怒视和痛骂,那不都是你应得的吗?”
“酒迟早有醒的时候,醒得越晚,你面对的情况就越糟糕。你总不想一醉醒过来时就是去为家里人操办葬礼的时候吧?”
男人缩在那,半天没说话。
埃米特站起身,垂眼看了眼他:“我想你不是个坏人,只是不小心做了坏事。趁还有机会吧,别回头什么都来不及。”
他想帮费舍尔是一回事,而费舍尔这个混乱糟糕的父亲则是另一回事。
见男人没说话,他也没再多逗留,而是绕开他去往费舍尔家的方向。
希望能想通,毕竟他看中的小教徒现在状况实在算不上好,如果持续被这样落入深渊的父亲拉扯着,很容易继续一蹶不振下去。
埃米特进了巷子,按记忆向前走了没多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人们喧哗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发生事故的位置似乎正是刚才的酒馆门口。
他犹豫了一下,折返回去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酒馆不少人伸出头来看怎么回事,本就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还没回去,一众人围着马车指指点点。
“这是海斯啊,刚才不是还骗酒吗?”
“哟,这下他们家好日子来了。”
“别说这话,小心他们家疯女人听到。”
埃米特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拨开人群挤进去,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躺在地上不停呕血的男人是费舍尔的父亲。
驾驶着马车的青年神情慌张,虚张声势地驱赶着周围人,把马车驱赶着绕开地上的海斯。
过了会又像是良心不忍一般,回来往海斯身上丢了个钱袋子:“我…我还有事,你们谁愿意带他去治谁去吧。钱我丢这了。”
语毕,他便落荒而逃。
周围围观的人却没一个阻止,可能是这海斯的风评本就不好,也可能是他们屈服于马车背后的权贵,一众人围在这还是看热闹的居多。
埃米特高声喊着“让让”挤了过去,刚一靠近就被海斯抓住了衣服。
海斯稍侧了些身体,把马车夫扔在他身上的钱袋子塞到埃米特手里,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你……是好人,你帮我……帮我把这给费舍尔…”
埃米特看着对方有些不可置信,他回握住海斯的手,耳畔似乎耳鸣一般听不清人声音。对方应该是胸口的肋骨被压断了,从衣服里渗出来的血液来看,就算放到未来现代也绝不是什么轻易能救治的伤势。
明明刚才还在好好聊天的人,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成了这副模样。
埃米特感觉自己鼻翼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握着他的那双手粗粝又带着种异样的潮热,就好像是在火光中即将燃尽的飞蛾。
“把钱给他们…救救他们吧,这样我也……我死了更好!”
海斯留下微弱的话语,气息逐渐低了下去。
附近有人看不下去,也估摸着埃米特看着年龄不大,没经历过这种事。他说道:“把他搬回去吧,这是路上,说不定有救呢。”
“那也得搬去教会。”
“得了吧,这个点教会也没人,先把他送回去,万一有什么要和他家里那个残废和疯女人说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有人去酒馆后推了个推车,他们七手八脚地把人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