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一时刻,路潍勤和路升也正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你手上这个物流案再多用点心,”路潍勤略有点得意地说,“只要这个案子做得足够漂亮,爸就可以担保你进市场部。”
可相对于他的雄心勃勃,路升却像是有些心不在焉,他默默地吃着饭,半晌才“嗯”了一声。
“想什么呢?”路潍勤语带不悦,显然不太满意他的反应。
“没什么。”路升说,“我就是觉得,现在在物流部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没出息的东西。”路潍勤看着他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昨天见了那个姓苏的心思动了?”
餐勺铮一声撞在了碗沿上,带起一阵连绵的响。
路升抬眼看向路潍勤,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孩子不行。”路潍勤的语气十分强势,不容辩驳。
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路升什么也没说,他低下头来,安静地吃饭。
可路潍勤却仍不满意,他冷眼看着路升,语气里带上了质问:“是不是最近翅膀硬了,连爸的话也不听了?”
“爸,”路升终于从粥碗里抬起眼来,“我已经二十九了,再过几个月就三十了。”
“那又怎么样?”路潍勤问。
“我觉得我可能不会有二叔那么幸运也不会像他那么有魅力,”路升低下头去,“通过婚姻改变命运,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
“是吗?”路潍勤冷笑一声,“上次周家那个姑娘不是还行?”
路潍勤说的周家姑娘,名叫周媚,家里是做电子产品的。
周家底颇为丰厚,可惜周媚自幼患了基础性免疫疾病,需要常年依靠大量的激素与药物来维持身体的平衡,时间久了,不仅对身体的各个脏器造成巨大的负担,还会导致身体浮肿。
又因疾病的原因,她性格也受到了极大影响,患得患失,极度自卑,还十分神经质。
但路潍勤看好的也恰恰是这一点。
周媚是周家的独女,她的性格将来注定不能掌管企业,那么,如果路升能和周媚结婚,将来周家的家业必定会落到路升手里。
就像商泰最终落到路潍州手里一样。
“我和她根本没有共同话题,。”路升说,“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像是听了笑话,路潍勤忍不住哼笑一声,“那你也要想想,你喜欢的又能给你带来什么?”
“爸,”路升终于鼓起了勇气来,“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很好,在商泰……”
他停了一下,改口道:“在路达,我们也算有权有势,地位与金钱样样具备,日子过得也舒心,这样不好吗?”
他眼里隐隐透出些哀求与不解来:“为什么我还必须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去换取那些已经拥有的东西?”
“你觉得你真的什么都有了?”路潍勤看着他,“你就只想想,路桥的圈子你能真正融进去?”
这句话像针尖一样,将路升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勇气扎得一下瘪了下去。
确实,路桥虽然不嫌弃他,会带他玩,可路升即便费尽所有的力气也很难融进那些富家少爷中去。
他默默地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路潍勤见差不多了,便也换了副语气:“你看看你叔叔,还不是从一无所有到江山美人在握吗?只要忍一忍,有了权利和金钱,你想要什么得不到?”
路升低着头,心里的斗争像是十分激烈,好半晌后,他才终于闷声道:“我知道了,爸。
“来年就高考了,都说不让你来了。”周茉将托盘放在吧台上,忍不住抱怨,“我这里也不缺你一个。”
“不耽误。”苏釉说着,利落地在杯子里点了两只拉花,放进了托盘里。
托盘被服务生端了下去,周茉绕到门,进了工作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