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下,少年只穿了条短裤,两条长腿几乎与随意收进腰中的白t融为一体,白得发光。
因为离得近的原因,路桥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气,被体温烘得干净柔和。
和他刚刚回来的场所,以及刚刚接触过的人都完全不同,让他不自觉想起了母亲还在的那些岁月。
已被夜雨压下的酒意蓦地蒸腾起来,路桥好半天没有动。
“哥。”少年的声音伴着雷声响起,清朗好听,像是有一点犹豫与紧张,与此同时,圈在他腕上的手指也默默收紧。
“别随随便便乱认哥。”路桥垂眸看向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语气冷淡,“有话说话,深更半夜,动手动脚是几个意思?”
仿佛被雷打了一般,少年细白的手指蓦地放开了。
路桥看他将手往背后藏了藏,随后慢慢垂在了身侧,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青涩与不知所措。
“对不起。”苏釉咬了咬嘴唇,又说:“哥……”
路桥:……
他像看一截朽木般看了苏釉一眼,随即慢悠悠地将身体靠在了身后的楼梯扶手上,懒得再继续纠正他的称呼。
事实上,他一向懒得将自己的精力浪费在任何无关人士身上。
“我正要下楼喝杯水。”少年人走近了些说。
“你喝你的,拉我干什么?”路桥淡声说。
“因为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讲。”苏釉说,“今天餐桌上路叔叔说的那些话,你别不高兴,我发誓,我绝不会沾染路家任何产业。”
一顿酒过去,路桥其实早已将餐桌上的那个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而事实上,他也从没将路潍州的话放在心上,更没将苏釉放在眼里。
但听苏釉这样说,他还是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发誓?”
“嗯。”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少年漆黑的眉眼。
他的皮肤在电光下略显苍白,看起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与易碎感,路桥第一次意识到,苏釉和他母亲大概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我爸出了意外,我是不会来打扰你们的。”苏釉说着,郑重地抬起手来,三指朝天:“我发誓,来年考大学我一定考得远远的,如果你们不喜欢我出现,我以后也绝对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没有委屈,没有不甘,苏釉安静地看着路桥,一双点漆般的眼睛里坦坦荡荡,坚韧又真诚。
这样的目光加持下,连这种被路桥无数次鉴定为“茶香四溢”的话,仿佛都带上了几分真意。
而且……
他确实是刚失去父亲不久。
同样失去过亲人,路桥比谁都能理解那种终生难愈的伤痛。
“外面打着雷呢。”他神色不明地将苏釉对天发誓的那只手往下压了压,“ 我可不想跟着你陪葬。“
苏釉愣了下,眼睛里忍不住勾出一点笑意来:“我说的是真话,不可能把雷引进来。”
又问:“这样你就不会不高兴了,对不对?”
“我高不高兴,跟你有什么关系?”路桥站直身体,抬脚要回自己的房间。
“诶,哥。”下一刻,苏釉重又握住了路桥的手腕。
他低头在他身侧闻了闻,清浅的鼻息携着湿热温软的触觉扫过路桥耳下,激得他全身的毛孔都像是要炸开了。
“你喝酒了?”苏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干净清澈,“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他话音未落,人就被路桥给甩开了。
“给你点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是不是?”微暗的灯光下,那双凤眸再次变得冷厉。
“我……”苏釉抿了抿唇,十分倔强地一动不动,“我煮得醒酒汤很好喝,你要不试一试?”
“不试。”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在夜里声音未免有点过于响亮。
灯光下苏釉又站了片刻,他眼睫低垂,反身靠在了路桥刚刚靠过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