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别站着了。”路潍州的腿不太好,洛颀趁势上前扶住他,一行人进了餐厅。
“你哥哥被他母亲给宠坏了,”餐桌上摆满了饭菜,有些苏釉认识,有些连见都没见过,足见路家人的诚意,“将来你们要相处的日子还多,如果他做了什么混账事儿,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路潍州随和地笑了笑,又说:“实在不行你就来跟叔叔讲,叔叔还是能教训他的。”
苏釉垂眸,掩住了眼底的讽意。
与之生儿育女相伴二十多年的前妻才刚过世不久,路潍州已经可以自然到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了。
这样一个人,竟然说会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也是,苏釉笑了笑,大概是一样烂吧?
路潍州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足以代表洛颀从未将他的真实情况告诉路潍州,而路潍州也从未想过去了解。
不过也没什么,这其实再正常不过。
毕竟连他的亲生父母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也从未企盼过会在别人身上得到。
漂亮的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来,像镜子里看到的一样。
“哥哥比我大几岁,经历的事情也比我多,我相信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因。”苏釉的语气很真诚,“以后,我会好好听哥哥的话的。”
他的话似乎很合路潍州的心意,他眼底笑意渐深,嘴里却说:“他呀,混账的很。”
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路桥边和自己的助理朱宇说话边单手插兜地走了下来。
“什么事这么忙?”看到他的身影,路潍州立刻严肃了起来,“你弟弟今天第一天过来,你连个影子都不见?像什么话?”
路桥没搭话,朱宇则嘴角抽了抽,低调地垂下眼去。
“苏釉,”相比路潍州的声音,洛颀的声音就柔和得太多了,“还不快叫哥哥?”
“哥……”
少年清越的嗓音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路桥略显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我可不记得我妈还生过一个。”
餐椅被拉开的声音摩擦地面,路桥漫不经心地坐过去,随即双眸一抬,对上了苏釉漆黑的眼睛:“外面的阿猫阿狗,我也不稀罕。”
“混账东西!”路潍州看他那副样子就忍不住来气,“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路桥抬眼看他:“我这‘弟弟’耳朵不好?”
苏釉:……
“你这个……”路潍州气得伸手去摸自己身边的手杖,却被洛颀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手腕。
“老路,”洛颀悄悄向他使眼色,“这些事不着急,路桥……”
“路桥”两个字刚一出口,洛颀便顿住了,与之相伴的还有餐桌上越来越低的气压。
朱宇嘴角再次抽了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板眼中原本略显散漫的目光变得锋锐起来。
冷意凝在那双潋滟的凤眸中,犹如两支利箭般瞄准了洛颀。
“少……少爷。”洛颀连忙改口,舌头像是打了结,连声音都低了下去,“我是想说,少爷也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
朱宇看着这一幕,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浮现出了洛颀第一天进路家时的场景。
那一天,对路潍州和洛颀来说大概可以算是意外之喜吧?
因为路桥一反常态,既没有跟路潍州闹,也没说什么狠话,像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接受了现状。
可唯有朱宇知道,那一天走出路家时,路桥脸上平静而隐忍的冷意。
“老板……”朱宇当时想说句什么的,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不需要安慰,”直到坐进车子里,路桥才平静开口,“因为,他们迟早都会被赶出去。”
他的语气坚如磐石,而朱宇知道,这个“他们”中,甚至是包含着他的父亲路潍州在内的。
时光太过久远,很多人大概都不记得了,这套房子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