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都应对自如的他,此刻,竟仿佛被有毒的瘴气封住了口鼻一般,无法言语。
多年来,他仿佛蒙着双眼被推着踩在悬崖边去采摘珍稀灵药的亡命者,急需拯救,却又恐惧前行,因为他不知道前路在哪儿,下一步会不会就突然踩空。
今天,被他两次放弃的武莼,突然扯开了他眼前的黑布,让他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脚下的万丈深渊!
从本科到研究生,江茗与人交往都是淡淡的,唯独与谭启学走得非常近。
每次驻外回京,他都会和谭启学聚一下。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他正从老挝万象开车去琅勃拉邦处理一起中国游客的车祸善后事宜。近10小时的车程,沿途信号不好,当他在中途一个城镇休息的时候,终于看到里研究生群里,谭启学的死讯。
因为驻外无法归国,江茗错过了他最好朋友的婚礼与葬礼。
在群里同学的叹息中,他知道谭启学与他刚出生不久的女儿死于一场医闹意外。
“江茗,我下周结婚,可惜你不能回来。”
“江茗,女儿出生了,她长得很漂亮。”
“江茗,女儿今天出院,她明天就满月了。”
……
谭启学曾经给江茗发过女儿出生时的照片,但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的妻子、女儿的母亲,江茗从不主动打听他的私事,也不甚关心。
久远的记忆,混乱的思绪,当江茗看向眼前这个平静的女人时,萦绕在岁月中的迷雾突然一下四散开来!
“小莼……你……”江茗深沉好听的嗓音像被粗砂磨砺了一般,他内心因震惊而激荡,就算不确信,但还是问完了一整句话“嫁……给了……启学?”
一旁的王芊头一次在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江茗眼里,同时看到了错愕、哀伤、隐忍、痛苦的多种情绪。
他和武莼绝不简单!
久经人情修罗场的王芊自然在两人你退我进的对话中,嗅到了些许不寻常,此刻,本该识趣退场,但记者对“不寻常”的挖掘欲战胜了社交场中的“识趣”。
果然,武莼没有辜负王芊的期待。
“以前我丈夫喜欢叫我小莼,他去世后,就没人这样叫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