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张开双臂,那少年的脸就又红了一分。过了一会儿,少女好像是看少年没有任何动作,手举着累了,就放下手又闭眼休憩。
我原以为此画的结局就是如此了。又过了片刻,那少年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上前将斗篷盖上了少女的肩头,然后又微微弯腰,一只手小心扶住少女的背,另一只手穿过少女的腿弯。一个起身,少女被打横抱起,两人的身影逐渐隐入朱色楼宇。
——
这纱帘上的画真奇妙,竟然还可以自己动,就跟看了一场电影似的。
不知道这帘子后面,会不会有更奇妙的东西呢?
咦——怎么直接到殿外了?
啊!这里竟然有楼梯!该死,怎么不点灯啊。这么黑,谁能看清楼梯!还好有积雪垫着,不然膝盖铁定得摔破。
外面冷死了,而且我又不知道这后面是什么地方,还是回到殿内去等他们更安全。
——
“沙沙”“沙沙”
是踩雪声,身后有人?
只见梅林深处有一小簇火光,影影绰绰。
谁?我高声喊到。
那火光随之被它的主人提高,现出的,是一张灰扑扑的小脸,和一双亮得出奇的眼睛。
那清亮的眼眸里,满是懵懂与天真,让人看了心生怜爱与欢喜。
陡然间,那眼睛变了样子。
眼型狭长上挑,眼窝加深,半遮的眸子里,再也看不到懵懂天真。
这是!这是梁子暮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似乎能听到我心里的惊呼,他抬起眼来直直盯着我,像猎人终于等来了他期待已久的猎物,风流多情的眼睛里有一丝极力隐藏的喜悦。
——
“岁岁,快醒来。”
“岁岁,求你快些醒来。”
有水滴落在我的脸上,温温的,好像是眼泪。
是谁哭了?是梦梦吗?梦梦她终于被放出来了,太好了。不对,这声音是烟雪。也不对,她们从不这样唤我。
前世加上今生,统共只有一人这么唤过我。还只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叫过一次,其实那次我是假寐。
——
师父说我琴练得也不行,字完全是狗爬,棋就更别说,估计还下不过黑儿。哦,黑儿是希怀养的小黑犬。希怀是师父友人最喜爱的弟子,就是那个把泡澡说成放香的小沙弥。因为希怀很聪明,而狗一般随主人,所以师父认为,我的智力可能还不如黑儿。
反正就是,我是个废物。
虽然我自己承认是个废物了,但师父还不想放弃我,于是给我布置了功课,让我在三天之内画一百张梅花图。
这怎么可能完得成!
师父还故意支开梁子暮,怕我压榨他,命令他帮我作画。不仅如此,还找来最守规矩的希怀监视我。
画到第三天中午,我再也忍受不了。我翻看满地的画纸,歪歪扭扭的每张上都画着形态各异的梅花,我横竖睡不着,仔细又翻看一番,才从边缘里看出字来,全部都写着一个字“丑”!
于是心满意足地趴在美人靠上假寐。
我还是如此手残,那小子肯定会偷偷跑来帮我。
——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我像个溺水之人,不断翻滚扑腾,越陷越深。
阳光渐远渐无形,笼罩四周的漆黑将要隐没头顶的光亮,我不死心地想抓住些什么。
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将我的手蜷在掌心。
——
我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气,梦梦和烟雪喜悦的惊呼充斥着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