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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五年(1 / 6)

诗人们曾经这样歌颂皇都塞罗卡利的冬天。

如同候鸟的羽翼投在大地上的阴影, 阴影里长眠着白雪掩埋的魂灵,一个人不能没有见过塞罗卡利就死去,要去这座城市里, 要埋葬在那里,在大雪中,在黑夜里,像一只冻死的小鸟,在第二天阳光升起的时候,羽毛上还有颗颗新鲜的露水,像是尚未干涸的眼泪。

“死在赛罗卡利”。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诗人们都口口相传着这句话。

尽管这一直被教廷指责为不洁与放纵, 可是诗人和作家们却仍然狂热地爱着这座闻名遐迩的城市,无数的长诗、戏剧、舞蹈、歌曲……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他们对这座城市激烈地爱情, 他们疯狂地爱着这个城市的一切,穷途末路的皇帝, 富可敌国的贵族, 月光下蔷薇仿佛血海翻涌,在灯火璀璨的夜晚,人们的欢声笑语纸醉金迷随着污水一起,流淌入居住着十几万人的深深地底……

皇都,皇都。

塞罗卡利, 塞罗卡利。

人类历史上所有的光荣与污浊开始的地方,是圣女, 也是妖妇, 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入这座城市, 像是飞蛾扑向熊熊燃烧的油灯, 翅膀上青烟袅袅,可是那火光是那么炫目,那么动人,哪怕燃烧的是自己的命运,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光彩。

谁能不动心的呢。

“……你又在看什么书,《塞罗卡利的呐喊》?就是那本引起自—杀潮的长诗集吗,你还真是喜欢这种东西啊。”

玫瑰红头发的女子口吻放肆,眸光一转,开口道,“玛丽,不用去倒茶了,我只是路过,上来看看而已。”

今天是个阴郁的冬天,一副快要落雪的模样,道边的树木早就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褐色枝干扭曲地伸向灰色的天空,像是无数只冤死者的手指。

她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窗外倒退的寂寥景色,一瞬间忽然感到很想见一见谁。

然后她就来到了这里。

然而这是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说出来的事,她笑盈盈地走上前,鞋跟敲在木地板上,响声轻盈又韵律感十足,她勾起嘴角:“真是冷漠啊,好歹也是很久没见过面的姐姐,还没有那本诗集更让你感兴趣吗?”

在窗前书桌边,黑色头发的年轻女子依然垂眸不语,在耐心地读完最后一句之后,才将书缓缓和上,抬起头,平静地回答:“嗯。”

艾琳娜噗嗤一笑:“真是好过分啊,还是老样子呢。”

她嘴上是这样略显尖锐地和性格冷淡的妹妹打着趣儿,可是在看见那双浅紫色的眼睛的那一瞬间,那些心里纷纷扰扰,纠葛不平的东西,那些尖锐的叫喊和杂音,都那么理所当然地忽然消失了。

几年了呢,五年了吧,从那场被迟来的大雪淹没整个城市的冬天之后。

五年,说起来是个很漫长的词语,落在诗人的笔下足够写尽天翻地覆的故事,可是现实里却仿佛眨眼一瞬间,好像只是落了几场雪,春雨落湿了几次眉间,那个肤色苍白的黑发少女就变成了肤色苍白的黑发女子。

还是那么没有血色的脸,连嘴唇的颜色都那么淡,像是被雪水擦洗过,轮廓的线条似乎要利落一些,但是她哪怕少女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娇柔甜美的气质,这点变化反倒是不值得提起什么。

少女变成女人的过程,大多数时候是一种身体上的丰盈,像是一朵花逐渐汁水饱满,大腿逐渐修长有力,腰肢越来越纤细,眼睛渐渐水润多情,就像是春风吹过,一瞬间漫山遍野。

可是伊斯特不是这样,她是那么安静地长大,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太阳一般的苍白的脸,抬起手时,会露出细骨伶仃的手腕,像是白孔雀一点细细的尾翎。

她看见任何人都不会羞怯地低下头去,细密的长睫毛下,那双浅紫色的眼睛永远毫不动摇地向前望去,像是一对利刃,但是那瞳孔之中却又并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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