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穿着金色与白色长袍的老人站在窗边,望着银白的月亮,慢慢地回过头来。
他听见了庭院中所有可怕的动静,但是苍老的脸上却并不惊慌,平静而慈爱地望向满身鲜血的不速之客,温和地问:
“罗德里克,这么晚了,你是来陪我赏月的吗?”
公爵沉默不语,慢慢地向他走,月光像是从硕大的月亮边缘涌出的瀑布,银色的光汹涌如海水,只有黑色的皮鞋踩在地面上,鞋跟敲击的声音清脆而平静。
教皇静静地看着这个已经到了中年的男人,时光雕刻了他的脸,让他的五官轮廓深刻,线条成熟,冷静高傲,残酷至极,所有人都畏惧他如毒蛇,但是教皇的眼里,却浮现出那个三十四年前的孩子,他并没有亲眼见过,可是所有人都向他一遍遍叙述那可怕的一幕,花朵盛开的房间里,一个小小的男孩子,那么苍白和瘦小,蜷缩在已经冰冷的母亲的怀抱里,闭上眼睛,睡的很安稳。
而所有的证据都证明,那毒死母亲的毒药是他所提供,他的母亲是自杀的,但是他提供了致命的毒药。
弑母的罪人,不虔诚者。
这是比毒蛇公爵更罪恶更肮脏百倍的称呼,是足以让他上一千次绞刑架的大罪。
“麦瑟尔知道吗?”教皇忽然问,没有等到回答,老人又慢慢地继续说了下去。
“瞧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啊。从三十四年前——我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就开始了,对吗。”
教皇仰起头,看着窗户上那近在咫尺的月亮。
他忽然有些恍惚,三十四年前的月亮是什么样的?应该和现在这轮月亮一模一样吧,然而想起来却像是要更大也更明亮些,就好像一个垂暮的老人,总是会有些愚蠢的执着,比如单方面地希望着,有什么东西能够陪伴自己一起老去。
“三十四年前,你毒杀了一个神父,教廷大乱,许多红衣主教们都谨慎观望,不敢轻易开口,唯有一个最低等的神父一次又一次地向我写信,一定要让你赎罪,绝不允许你玷污了神的光荣,却依然逍遥法外。”
“莫斯维尔一直是个蠢货。”公爵终于开口。
教皇也微笑起来:“他是个刚正又善良的人,我从未见过有谁能够有他那样无私而长久的慈悲心。那一次,我记得是还是皇子的麦瑟尔出面,邀请了潘塞拉家那位当家出面调停,终于让这件事顺利落幕。”
“莫斯维尔现在也并不知道你杀那个可怜的神父的理由,对么。”教皇眼中流露出悲悯,“因为他公开声称自杀者会为神厌弃,你的母亲放弃了神赋予的生命,她是可悲的罪人,灵魂会落入火狱。”
“不,我没有杀他。”毒蛇公爵在几步外停下,声音平静。
“我只是和他打了个赌。”
“打了个赌?”
“他声称他的神爱着世人,所有心怀信仰之人都不必惧怕阴暗与邪恶,神会庇佑他们行走在这人世间,就像行走在宽阔的大道上。所以我为他准备了两个杯子,一杯是毒药,另一杯不是,如果真如他所说,神庇佑着他的命运,那么他就应当选中没有下毒的那一杯。”
“然后你就任凭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喝下了毒酒。”教皇叹息着。
“罗德里克,所以你才感到怀疑吗,从那一天起,因为他没能在神的引导下,选择那杯能够让他活下去的酒。”
“不。”罗德里克说,他暗绿色的眼睛映照着月光,像是薄荷酒里隐约的冰片,冷彻入骨。
“那天的酒,两杯都是毒酒。”
教皇表情肃然,凝视着他。
“真正的赌局是,我想看一看,神的仆人在喝下致命的毒酒之后,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罢了。”
公爵平静地说。
“结果是一样的,惨叫,痛哭,呕吐,口鼻里流出鲜血,向蛆虫一样蠕动,抓着我的衣角,祈求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