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虽然我很想陪你去,但是我没空呀,我马上就有个茶会要开始了。”
“哎呀。”安妮罗杰似乎有些烦恼似的偏了偏头,碧绿的眼睛微笑着望向门口的伊斯特,“那么,亲爱的伊斯特,似乎只有你能够和我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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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里静悄悄的,前几日那人头攒动黑衣如云的葬礼似乎已经成为过去,一片整整齐齐的墓碑中,两个年轻女子一前一后穿梭其间。
这是卡佩彭斯的家族墓园,所经过的每一座墓碑之下,都长眠着一位流着相同血脉的家人,安妮罗杰抱着一束这个时节相当少见的火红山茶花,缓缓从静默的墓碑间走过,时不时会停下来,对跟在身后的妹妹轻言细语地介绍着,这里躺着的是我们的祖母,这里是一位可敬的老伯母,这是我们三岁的堂弟,在他死后第三天,他的母亲也悲痛地撒手人寰。
她从十五岁便离开皇都前往远离尘世的圣地,然而十年之后,当她再度回到家族的墓园时,却依然对每一座墓碑,每一位长眠在冰冷石碑下的家人,依然了如指掌。
她的口吻温柔,和缓,抑扬顿挫,好似一曲温柔的吟诵,睫毛下那双碧色的眼睛,如果有诗人思念已经逝去的春天,便应当向她的眼睛里望一望,那里有笼着湿雾的初春江水,碧如柳叶,奔涌不绝。
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岁便离开家乡,远赴陌生的城市,以妻子的身份侍奉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在一日又一日的繁复规矩里度过了整整十年,并且那枯燥绝望的生活注定只能以死终结的女人,依然会有一双这样湿润明亮的眼睛。
这好像她很快乐,很幸福一般。
终于,她停在一座墓碑前,伸手拂去墓碑上的露水,白色的墓碑上清晰的刻着“修·卡佩彭斯”的名字,她轻轻笑了一声:“父亲原来给他选了这样一句话吗。”
名字下方是一行简短的字句。
“永不遗忘”。
对伊斯特投来的视线,她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蹲下来,将原本坟前的百合花拿起,放到一边,将鲜红的山茶整整齐齐地摆放上去。
“真是难得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罗曼还记得我喜欢这种山茶花。”她说。
她秀气的手指缓缓地,一笔一笔抚摸过墓碑上弟弟的名字,一边笑着说:“今天码头上,在皇帝身边的那位就是传闻里的弗里德里希公爵吗,真是个醒目的年轻人啊。”
在欢呼雀跃的人群里,唯独漠然不语的年轻人,好像一道烈日下的阴影,对眼前的闹剧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厌烦似的,旁若无人地皱起了眉头。
多骄傲的年轻人啊。
没有被弯折过的,那么锋利的年轻人。
安妮罗杰的口气柔和而温婉:“北境可是个严寒的地方啊,听说总是在下雪,就连烈火般炽热的悲伤,也会在那里冻结成冰。”
伊斯特没有回答,而安妮罗杰也依然凝视着墓碑,好像有些失神,风吹起她耳畔的碎发,一时间静默无声。
“其实你不太记得我,对吧,”好一会儿,她回过神,微笑起来,“我离开家的时候,你才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呢,忽然要听我这么个唠唠叨叨的姐姐说话,其实也很烦躁吧。”
伊斯特摇了摇头,她说话的方式和安妮罗杰其实有些相似的地方,都是轻言细语的口气,但是安妮罗杰的抑扬顿挫,自有一种韵律的美感,只听她说话,都能想起灯火辉煌的宴会上,有妆容精致的贵妇人以羽毛扇遮住面孔,笑靥如花,而伊斯特的口气却很淡,没什么波澜,又很短,不带任何旖旎意味。
她说:“不。”
这出乎意料的冷淡口气让安妮罗杰错愕起来,她将目光从墓碑上移开,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妹妹的面孔。
是个少见的美人。这不稀奇,卡佩彭斯家,生的相貌平凡的人都要比美人更难找些,至于出类拔萃的美人,也素来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