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相爱之人相守,应该如此,是吗?
看似简单的问题盘绕着留央头上,时不时地,反反复复生出此般妄念。
于她,实不应该有如此的念头。
她不该忽视,余霖家族守护的东西,是她父亲决意毁去的,而她则有她需要守护的东西。
任她再愚钝,怎么还是断不了痴根。
留央露出了不安与恐惧,陌路或许是她与余霖最好的结局。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莫要靠近彼此。
很多事,是由不得性子的。
她在乎余郎,然无法开口,不近人情地推开余郎,转眼,余郎就不见了人影,周身变得冰冷空荡。
回不去余郎的身边,留央垂头丧气着孤枕独衾,暗自垂泪。
到了她这般田地,轰轰烈烈的情情爱爱,该看淡了。
是谁在帮她抹泪,是谁?却发现空无一人……
留央努力睁开眼,闭了眼,再睁了一回,应该还是梦。她又睁了一次眼。
“看够了吗?”承武略故作淡然道,然而他在她的马车里有些尴尬。
崔留央镇静下来,久经历练,让她善于隐藏情绪,难得的机会,不容错过,她拉住了承武略的衣袖,恳求道:“小人自知造次,因我有话不得不单独对陛下坦言。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承武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一把按住了留央的喉咙,接着又一手捏住了留央的脸颊,俯在其耳边低声警告道:“不要来糊弄寡人!在寡人面前撒野,你还没这个资格!”
“陛下从不待见草民,小人有自知之明。”留央耳根子通红着,卑谦道,“绝无糊弄之意,既然陛下入了车内,能否让我将话说完,再做圣决。”
承武略松开了手,随即趺坐在一旁;留央硬撑起身子,与承武略拉开了些距离,危襟正坐着。
“你变脸真是快。”承武略冷笑道,“躺着那会倒是热情似火,现在变得冷若冰霜。”
留央并未深究君王所言之意,而是带着种脆弱感,看着十分的虚弱,真怕她会死去,令人心生怜意。
他一把将留央拉到了怀中,胸贴着留央的背,搂着美人腰,吹着热气在其耳边道:“如此畅所欲言,无须担心隔墙之耳。”
留央倒无反抗之意,有求于人,又受制于人,不过觉得承武略反常了。
风云莫测,君心难料,留央不习惯这般靠近,奈何脱不得身,紧绷着身子,强装镇定,再次恳求之态,微微口吃道:“烦请陛下,送……送那母女三人离开。”
这般低声下气地求助,原来只为了那三人。
从身后环搂着纤细的她,感觉很奇妙,承武略回味着车内缠绵悱恻的吻,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将一切的失态,归咎于她的妖娆。
这样的姿态,留央看不到承武略的神色,不安地心跳动得厉害。
如此的靠近,感受着女人的心跳,承武略猜着女人心思,道:“你怕寡人会伤害她们?”
留央手心出了虚汗,道:“陛下乃一代圣君,惠及天下苍生。全因草民是个不祥之人,怕是不祥之气累及友人,更怕伤了陛下的仁德之名。”
赖她自己不祥,这样的说辞,逗得承武略心花乱颤,以为他没听到那山林中说他的坏话吗?直言他人品不行。这两两比较,女人一张小嘴两片唇真是随口就来,是在哄他吗?好话谁都爱听,无妨,算是让他开心了。
“圣君?你认为朕是圣君?”承武略接着,低首认真问道。
热气喷洒在留央耳边,痒痒的,很是难受。留央点了点头,当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