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对于陌生面孔的男子显得更为殷勤,礼数更是周全。想必那人身份不低于固原陆家。
“恭喜大公子!”崔留央意味深长道,也向那人点头示了敬意。
大公子倒也干脆,道:“我此番前来,拜访陆公子之余,顺便向少主借剑一用。”
权势如灯,大公子有能耐,向上爬也没错。
寒暄也寒暄过了,留央酌以试探着嬉笑道:“借物容易,两种可能。要么借;要么不借。繁琐还是繁琐在借了之后,会有很多种可能。”
大公子脱口而出道:“有借有还。”
“别这么无趣”留央笑了笑,特意提道,“前天我刚见过朱伯,他无意急取,似有退意。是不是大公子风头正劲,让朱伯他们急流勇退?”
朱伯他们是有三分把握就做十分事的人,而她复仇之计有着八分胜算,朱伯都不愿出手,其中定是万卷楼起了变化。留央身在百钺,无从知晓楼中发生了什么。
楼主那一派,要么就是占了上风。朱伯他们是没有精力去花在其他地方。
万卷楼,凭借着瘴气环绕,有八郡地盘,十二余万户,皆由昔日流民流寇而成势。天下乱,流民依附者渐众,已成一方势力。
“不明白少主所言何意,我已三个月未归楼内,不知朱伯他们如何?”大公子中规中矩道。
“现在变样了。大公子就变了,看着春风得意之态。”留央环顾了四周道,“这山林里聊事,也是好。你们介意吗?”
此山乃属陆勉封地,鲜有人至。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
“你们就这样站着?”留央,愣道,“难不成活都我一个人干?”
陆勉是一头雾水,需要做点什么吗?陌生脸孔的书生也是茫然。
“小陆,你肚子不饿吗?”留央提醒道。
“回府再议,还可美食。请!”小陆准备打道回府。
“不想被干扰,山里蛮好。”留央无意移步,眼看也只能对大公子使唤道,“劳烦大公子抓些野兔。总归不能饿着肚子聊。”
大公子与书生对视之后,方才去逮起了野兔。
留央则是捡些柴木,生起了火。
火噼里啪啦响起来,兔子也架在火上。
陆勉一心扑在香喷喷的烤兔上,道:“想不到崔姐姐烤得野兔还这么好吃。”
“我不借。”留央对着大公子,说得很清楚。
“为何?”弄了半天,大公子等来这么三个字,心里不痛快。
“我想过后路,你呢?有没有为十二余万户人想过?”留央问道。
“当然想过,归附西沧,编户入籍,有所依托。”大公子回复道。
“依托?所求的只是依托吗?沿江之乱,看来你都不明白到底为何?那场动乱,为什么会一呼百应,至今万卷楼都视马头剑为神圣之物。”留央娓娓道来,“这片山,不过是帝皇一句封赏,让多少草民连打柴、采野菜的一线生路也断了。民之哀,道路穷愁。有多多少少编户贫民骨髓俱干!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在寒苦贫民身上。如今万卷楼有自己的地盘,自己还能做主。你若带着所有人归附,到时你可倚附权门,其余十二余万户呢?会不会受无度之徭役而无路可退,你还有脸见人吗?”
听得陆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他害了人一般。还有这山林是百钺的山林,怎跟西沧相提并论。最为让他听得震惊的是,沿江之乱,那是他陆勉还没出生之前的一场动乱,百钺因此而元气大伤。
“西沧不同。”大公子道。
“如今天下大势未定,稍有不慎,事关这万户人家的生死。万卷楼处瘴气之地,天公怜悯而作屏障;你为自己的出路谋划无可厚非。大可带着你的人为西沧效力。而马头剑只能择明主而动。法度清明,才是佳选。”留央振振有词道。
书生心里早是不满,西沧律法哪不清明了?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