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安静,把自己抱成一团,抱头哭泣着,有一种卖身的欺辱感,难以承受的交易。
敲门声响,崔留央未去应声,门栓也不去放下。
回首苦难,坚韧如她。
困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舔舐着刀刃过日子。
渴望的稳定,已然奢望。挣扎徘徊下,她还是想逃出生天,迫不及待想要远走天涯。
若是依附益王,崔留央清醒的知道,不过是有个皇室内眷的头衔,或许外人眼里看着像是飞上枝头,已然同床共枕肌肤相亲,她怕守不住心,不似高昌与人假夫妻那会,她可不愿将自己姻缘再来一次委曲求全的痛苦。光应付益王府上女人们的明枪暗箭,太多的阴暗,不是她所愿所想。
她没有什么想要飞黄腾达的野心,若是有,她本可以全心效力太师,太师才是首选,他能决定谁是王,谁成皇,掌控西沧皇权。
别人祈求着荣华富贵,而崔留央只希望能有安定温情、彼此守护的家。
昨晚,失身了吗?然而,她的心还没有失。所以,她绝不可以将就着妥协。朱伯的一厢情愿,不能强加于她身上。
走,应当是来得及。
理清了头绪,抹干了泪珠,收拾起行李。
益王回来听闻朱伯离去,留央未曾吃喝,慌着敲门,连连拍着门。
门开了。
泪干了。
“你没事吧?”益王急问道。
当面对益王时,不自觉中,留央羞红脸,低声羞涩道:“能否借步说话?”
待到益王屏退了旁人,崔留央斜了眼四周,低下头,复又抬起头来,说道:“其实……其实,昨晚……”
“昨晚我喝了太多酒,”承罗逸当时急着去陆府拜寿,朱伯白日里跟其说的事是一只耳进,一只耳出,本想着晚上回来可以跟朱伯详叙,感慨着,“喝酒喝得糊涂!”
承罗逸醒来,披着是自己兄长的外套,幸好无人发现,否则就是大不敬。天子的衣服,怎可乱披。没脸跟兄长说,趁四下无人溜回小馆。
“其实,昨晚过去了就过去了。”崔留央显得一点点突兀,弄着衣角,心里揪道,“我想今天就离开固原。”
承罗逸很想保护留央,奈何留央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两人各怀心事。
沉默了一会。
“你想去哪?我送你一程,可否?”益王小心翼翼问道。
崔留央满面通红着,无法直视,想了一想,矛盾着回道:“恩。将我送出关外。”
昨晚,益王根本没当回事,他那般自若。她介怀着,当什么也没发生,怎么可能呢?然,也只能去尽量淡忘。牵扯来牵扯去,又会将自己拉进不想涉入的地步。权衡之下,她就闭口不问昨晚的事。
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才是最要紧的。
益王吩咐下去,固原这地,亲王身份,权势可观,稍稍一句话,一切准备就绪。
正当出关,谁料关口的守卫将领审得甚为严,翻了户籍官文,就是不放人过关。直接连带益王一起扣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益王大怒,“我乃益王!”
“押下去!”守卫将领挑眉冷冷一笑,“益王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