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鸣娇嫩,香闺深处一双巧手正在忙碌。
女子挽了发髻,施了粉黛,抹了唇色,扫了娥眉,贴了花钿。
崔留央揽镜自照,遥想当年画眉趣事,偏生过了这么久,还记得清晰。心底的印痕如何抹去?当年身份低下的她,第一次有心仪男子为自己画眉,那时的窃喜,依旧记得。
时光无法倒回,渐行渐远,恍然彼此不再羁绊。
曾经滋味苦涩,似沙砾折磨下,一直以来对于南星公子恨不起来。
崔留央若隐若现地笑了,俏皮执笔,重新画眉,两道粗眉随即展露,更显明丽。
今日是个隆重的日子,郊野一处别院内设宴赏花,青黛姐姐会来,苗叔会来,南星公子也被秘密邀约而来。
留央自衣柜里慎重挑着合适的衣裳,她很清楚这次自己想要办成什么,自然极致用心。
承思辰早早安排妥当牛车,等候在太师府门口。之所以把马车改为牛车,这次只想低调着出门。马车太过显眼,大都之内平常名流出门基本坐牛车。
直到崔留央款款出现,一眼惊艳,竟痴了。
繁花相迎,花香扑鼻,挪不开眼的美景。
“思辰,怎么还不走?”崔留央坐上了牛车一会,还未启程。
“刚被春景迷花了眼,今年的花似乎开得特别美。”承思辰略尴尬地回道。
“哦。别让客人久等了。还是快点出发。”
“驾!”绳一抽甩,牛迈开了步,向着郊野而去,还未跨远。
迎面不远处听似有马队而来。
高高明黄的旗帜,西沧何人不识,乃天子仪仗。
“姑母,前面是圣驾。”承思辰连忙道。
出门不利,这皇帝一定是与她留央相克,偏巧相遇,只得下了牛车,候在路边低头弯腰行礼。
天子的队伍快要走过时,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开口道:“承将军!”
这一喊,喊停了队伍。尤其是太师府出门居然是牛车,众人纷纷侧目。
“为何停下来?”承武略问道。
侍从附在天子耳边低声一番。
承武略下车走到了承思辰身前。
崔留央的眼睛盯着裙边,未敢抬头。
“陛下万岁!”承思辰再是一礼。
“怎么牛车出门?太师府的银两不足吗?”承武略看似关切道,扫了一眼思辰身边低头杏衣女子,一副恭敬之模样,未多加留意。
“前方吃了败仗,国库损耗极大,理当躬行廉平俭约。东风一来,臣妹想去郊野赏春,不想扰了圣驾。”崔留央心虚道。
不是冤家不相逢,好你一个崔留央。他差点就将其当成思辰侍女漏过。
“皇妹说得入理。不过,思辰当个马车夫,是不是大材小用,更何况孤男寡女出游,总归有伤大雅,落人话柄。”承武略一副思量的样子,“若是皇妹不急着出游,等寡人探望伯母后,共赴郊游,不负春光。”
“臣妹惶恐,多谢陛下提点。”崔留央真是说不出的恼火,耗着时光。
“皇妹真是礼数周到,头低了那么久,不累吗?起身吧。”承武略伸手正要去扶留央。
“陛下贤孝可鉴,阿娘定然欢喜。”崔留央温润雅致的背后,极为慌张。藏书阁的阴影没有消除,缩手后退道“思辰你便留下来,陪陛下一起过去问安。”
“皇妹独自出门,更不放心,祝真、弘羽由你们俩护送蓉瑶公主。”承武略不容他人多置一辞,吩咐左右道。
“多谢陛下隆恩,那臣妹就不客气了。”
这虚情假意应付弄得崔留央一身鸡皮疙瘩,兄妹情太假了,这承武略真是虚伪至极!她弯了好久腰,头低着很酸,真得累,只求承武略快点离去。看着形势,还是先随便应下,再将他的人找个适当理由打发。
明明承武略已走开,崔留央正想松口气,不料,他竟然又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