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之事,尤其是搅和进权力之中,一霎那就是生与死。
崔留央目睹过形形色色的事,尘世冷暖悲欢,流转不止,看着干娘哀求的眼神,她无法做到避而远之。
太师心里也许是权衡天下的绳索牵引着,而干娘心里卸不下母子血脉亲情,崔留央又能躲远吗?太师府对于自己还是有恩、有义存在。
世上谁没有难处,崔留央偏过脸,也没说什么,点下了头。
这算是说妥了,钱老夫人心里也安了不少。
翌日,太师请了留央进书房,简单寒暄几句后……
“想必妹妹已知晓为兄将要出征之事。”
“阿娘说过了。小妹在此预祝兄长凯旋而归。”
“我不在家的日子,有劳妹妹替我照顾家中老小,我那几个小儿略有鲁莽,希望你这个当姑母的多提点他们。若是皇城内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可召侍中吴嘉勒、散官黄摩严过府一起商议对策。”太师仔细想了想,慢慢道来,“妹妹若还有什么要求,兄长定然为你安排妥当。”
至于太师所提的那两人,崔留央根本不晓得在朝中的份量与地位,她直勾勾望着炭炉中的火苗,人略显得僵硬,恳切道:“望兄长能赐小妹可以自由出入皇家藏书阁的令牌。”
“为何?”太师蛮是吃惊道。
“我不过是乡野之人,自知见识浅薄,不懂之事太多,若行错一步,丢脸事小,丢命事大。只不过想好好生存于世。看多点书,总归是长点心眼。”
“甚好。明日开始,你自可随意出入藏书阁。”太师笑了笑道,“可否还有其他要求?”
“无他。”崔留央道,“还望兄长能早日平安归来。”
“最好盯紧了我那皇帝堂弟。”太师不忘提醒道,“千万不要大意了。”
“是。”崔留央也不得不如实说,焦虑道,“素来陛下对我成见颇深,兄长远征在外,我毕竟是女子,怕欺凌……又担心一不小心被治罪。”
“你是我太师府的人,思弥掌管大都禁兵,你是其姑母,可任由你调遣。”承洛庆放权道。
“流言亦是可怕,到时不知会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坏了名声。”崔留央通红了脸,愁容难掩嗫嚅道,更是惧怕到时流言蜚语,兄长对其心生不满,难有立足,更难活命。她走得不是寻常女子的路,面临的更非是寻常事,必要的话还是说在前头。
“妹妹尽管放心,有太师一日,定然不会让妹妹有事。”太师保证道。
崔留央低下头行礼,高兴道:“谢谢兄长。”
“好好守着太师府,等为兄回来,定会好好犒劳妹妹。”
“恩。”崔留央答应道,只是背后发冷,她是在提着脑袋前行,她会努力等着太师回来。拿起杯子,缓缓喝下一口热茶,缓解着心中压力。
“若我不在,有人敢对太师府不敬,记得不要让人得寸进尺,该出手时不可手软!”太师嘱咐,眼露杀气道,“生死妹妹可做定夺,万不可由他人夺了先机。”
“妹妹明白。”崔留央深深恐惧地回道,又是喝了一口热茶。
太师深知崔留央是个懂得谋生之人,这是他所需之人。这样的女子看似柔软,经历过艰难,实则能放得下身段与面子,收敛起脾气,她不是富家出生,没人去惯她。她没有任何自负之气,为人谨慎,不会坏事,是个能用之人。
军权,承洛庆已经不想放手。他能有如今,仰仗于叔父,可他为叔父一家尽心铺路了这么久,扶着堂弟们相继当了皇帝。自己年岁也大了,最小的儿子与承武略年岁相当,该为自家的孩儿们斟酌打算。总归是承家人的千秋大业,总归是承家握着江山。
权握久了,使得人会心神荡漾,放不得,放不下。千秋万世之梦总不断。
此番出征,其实西沧早已暗中借来龙城之兵,十有八九着把握,必胜无疑。到时军功彪炳,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