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南娴望着镜子发呆、感叹自己竟是只小妖精时,帝都某四合院内,也正发生着一件怪事。
四合院早些年翻新过,却一切还照着刚建成时那般模样。
只门头的墀头却并非雕着常见的那五种纹样,而是一些形貌狰狞恐怖的奇兽,或张牙舞爪,或腾云驾雾,个个眼珠突起、獠牙长伸,看着颇为诡异,叫人不敢直视。
推开沉重的朱漆大门,一阵香风便迎面袭来——
这香气极为特殊,哪怕是毫无见识的乞丐闻了也立马懂得必定名贵奢侈。
香气熏得人禁不住稍稍有些迷糊,脚步飘着摇着便穿过影壁进了二门。
这时便能发觉,这座四合院远比它应有的面积大得多。
甚至那正堂前的庭院,都宽敞得有些夸张了。
回身再看,哪里还有什么二门,哪里还有什么影壁。
白茫茫一片,似雾非雾,却像活了般推着人往里头走。
脚步踉跄间,一双纤白玉手自开得娇艳似火的牡丹花间伸出,牢牢握住了那人手臂......
萧剪风听见了那声惨痛呼叫,他眼也未抬,继续沉着地抄写佛经。
片刻后停笔,他端详片刻,将纸扔进香炉中,很快烧成了灰烬。
从很多年前起,抄佛经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忽地,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起,绕着他的脖颈转了一圈。
像一条冰寒的绳索,猛地勒住了他,又很快放开。
萧剪风眉间微蹙,喉结缓缓落下,无声叹了口气。
“她”,来了。
他撑着桌面起身,脚步微有些迟疑。
打开厅堂正中供着的那个佛龛,里面是个夹层,藏着一面镜子。
萧剪风站在镜子前,镜中映照出他安静柔和的脸。
阴风吹起纱帘,厅堂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他缓缓启唇,唇边溢出一抹白雾。
“您来了。”
镜中的“萧剪风”歪了下头,眼角倏然拉长,“他”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咯咯”几声轻笑,“他”伸出猩红的舌尖在唇边舔了一圈,用一种雌雄莫辨的嗓音道:
“今天送来的这个~比上次新鲜,却胆子实在太~小了些,我才刚露面,便吓得~尿了裤子~嘻嘻嘻......”
“他”掩唇发出嘲弄的尖笑。
萧剪风微垂下眸,唇瓣抿得很紧,一言不发。
“他”自顾自笑了会儿,又忽地收了笑,瞪大眼睛盯着萧剪风。
“那个~小姑娘,姓南的~小姑娘,她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把她带来,切记,要~活口。”
萧剪风抬起眼皮,似乎想到什么,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他”看出他的犹豫,眸色一冷,忽然便从镜中探了出来,面皮如被拉扯般撑开,极其诡异。
“你~不想要你的儿子了?可怜的承儿哟~你父亲欠下的孽债被你~偿了去,下辈子投胎~也只能进了畜——”
“我知道了!”萧剪风厉声打断,他额间青筋直跳,垂在身侧的手狠狠一攥。
叮叮咚咚,佛珠散落一地。
“我会尽快把她带来。”片刻,他无力叹息。
镜中的“他”斜眼瞥了下地面,轻哼一声,这才慢慢缩了回去。
好半晌,室内恢复温度,停滞的时钟再次摇摆。
萧剪风颓然跪下,他垂着头,墨黑的头发将他面容遮挡,露出一双苍白的唇。
他一颗颗捡起佛珠。
凑近了,才能听到。
每捡起一颗,他口中便低低呢喃一句——
“承儿,父亲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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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南娴再次踏上了前往录制《揭秘怪谈》的路程。
这一次,贺明骁不会再出现——
原因就写在了新闻报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