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华一愣，抬眸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见顾江平坐在沙发上，别墅客厅里也没开灯，这么骤然出声就跟鬼一样。
陈淑华骤然看见一个人影，顿时被吓到了。
“你这是干嘛？好端端的怎么不开灯？”陈淑华收回目光，不敢再继续往那边看。
她不知道从顾江平的角度，能不能看见她的表情变化，但陈淑华知道，心虚让她做不好表情管理。
刚才被吓到的时候，她肯定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怎么？”顾江平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吓到你了？”
陈淑华可太了解顾江平了。
顾江平越是这样平静，甚至隐约还带着一点心情很好的口吻的时候，那就说明他心情很差。
陈淑华从很早之前就跟在顾江平身边了，虽然不至于说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他，但这个男人有点什么细微的变化，她都可以捕捉到，当年若不是靠着这股细心，大概也抓不到顾江平的心。
“倒是没有，不过你这么晚在这里，难免是有点吓人，”陈淑华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寻常的音调，换了鞋子走过去，目光四处看了看，最后问道：“如烟呢？”
顾江平忽然就重重哼了一声：“你现在倒是记起来如烟了？我看你眼底，早就没有这个女儿了吧？”
“你这是什么话？”陈淑华心底一个咯噔，她总觉得顾江平现在是在试探自己，可她今天才第一次，从前也没露出什么马脚，他不应该能抓到什么确切的错漏才对。
“我怎么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从前你有管过如烟半点吗？不都是我在管吗？你现在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顾江平没说话。
陈淑华走到了一边沙发上坐下，叹息了一声，说：“今天跟几个夫人出去，听他们说起如烟婚事的问题，你以为我不心累吗？我现在就想着赶紧给如烟找一个合适的嫁出去，萧庭止从前是最好的人选，但现在萧家没戏了，我们还能有什么人选吗？”
萧家就是跟顾家联姻最好的人选，在接触刘家之后，陈淑华心底更有这种感觉，刘家内部太复杂了，萧家这种家族简单，现在就连内部矛盾都没有了的家族简直绝无仅有。
“今天……”顾江平听见陈淑华说起了顾如烟的婚事，就把今天在画展上的事给说了出来。
陈淑华一惊：“怎么会这样？你难道就没有做其他的准备吗？难道这件事咱们就这样坐实了？那如烟以后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画家作弊，这跟高考作弊有什么区别？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关键时候你去哪里了？难道这些事，我好出头说？你这个当妈的都不在乎，我还能在乎到哪里去？我今天不得陪那些大人物？”
陈淑华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今天的事，顾江平心底有气，难怪会忽然发作。
她垂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狠戾地道：“这件事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顾江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成。”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了陈淑华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也该好好想想我们一家人到底要怎么过下去才是，如烟如今是顾家唯一的女儿，难道我们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陈淑华捏紧了拳头。
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顾江平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他不确定，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心力去调查，他选择了直接找源头的她。
只要告诉她，顾如烟是她唯一的女儿，作为母亲，陈淑华就必然要心软。
哪有做母亲的，不为儿女计划的？
陈淑华颓然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跟顾江平已经分房睡好些日子了，陈淑华从前还觉得内心里有些愧疚，现在却觉得半点都不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