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黄只是这么闲扯了几句,立刻就洞悉了信长大致的意图——今夜的信长就是要利用这几个“中原菜”借机发飙,和光秀演一出戏,然后顺理成章地把火烧到双谐的身上,以此试探两人的反应。
“害,也没啥好说的。”黄东来随口应道,“这个织田信长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反复不定,也许是这会儿他觉得新鲜劲儿过了,又对咱们不感兴趣了呢。”
“这是……”但该演的部分还是得演,在细川把托盘放下,把菜端到桌上的同时,信长还是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啥情况?这货对咱的态度怎么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啊。”片刻后,孙亦谐便悄声与黄东来言道。
当然这也是应该的,毕竟知道计划的人多了就可能会泄密,而且你不能保证每个人的演技都那么好;让现场的众人对此做出最真实的反应,才是信长想要的效果,这样他不仅试探了双谐,同时也是试探了一番自己的亲信们。
但……眼下这个耳光,确实是个意外,是因为这鱼实在难吃,信长情不自禁才加了戏。
因为信长和光秀约好的这出戏,就只有他们两人以及兰丸知晓……宴会上的其他家臣皆是不知。
当然了,信长心中最理想的结果是:这两个中原人确有能耐,且在他的恩威并施之下,他俩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真实的能力、器量和立场,并最终被他那枭雄的气质所折服、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力。
就当是知府好了,杭州知府在孙哥面前是个什么状态?富顺的知府敢不给黄门面子?要不是双谐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缺点儿势力,早就跳到这群大名头上拉屎了。
“哦?”信长在脸上装出几分意外和疑惑的神色,实则是暗暗咬牙,才下了一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
乒——啪!
再者说,于信长的眼中,统一日本即是“一统天下”,能在其他大名中出类拔萃他便是这乱世的“枭雄”;可双谐不是这观点啊,他俩文史双氓啊……按他们的理解,这儿的“将军”大概也就算个布政使吧,而那群互相割据的大名充其量就是一群知府乃至知县。
嘭!啪啪啪啪——
此时屋内的其他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冲进屋来的这道黑影,竟是一名身高九尺、一身硕肉、穿着兜裆布的相扑力士,不过因为此人的脸上戴上了一张红色的天狗面具,所以其长相无法辨认。
列位,这就是阴人的事情干多了,被阴的时候感觉敏锐得一逼啊。
信长一瞅,心说这下可好,我也不用“假装菜不合口味”来发飙了,光闻我也知道这个菜是真的难吃啊。
嘭!
一记巨大的撞击声自宴会厅一侧的墙外兀的响起。
“不对吧……”孙亦谐察言观色的能耐可不差,他当即又道,“如果只是你说的那样,他无非就是会对我们冷淡一些,但正常的反应还是会有啊……比如咱们进来入座的时候,他好歹应该看这边一眼、看看是谁入席了吧?可他现在的表现好像是故意无视我们一样,全程把目光都避开,这就有些太刻意了。”
“呵……你再想想是几度?”对黄东来来说,调侃孙哥无疑是比分析信长的行为优先级更高的事情。
光秀会意,随即就跟身旁的侍女耳语了两句,侍女得令后,一路碎步退出了门去。
这几人的身形、装束、武器皆不相同,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戴着同款的“天狗面具”。
是的,我知道看到这儿,大伙儿已经在笑信长“想多了吧”。
把双谐的下限形容为深渊的话,信长能试探出的部分大概也就是悬崖边缘那区区几丈而已,若想探底,他把他那群战国宿敌们叫来手拉手一起跳下去都不够填的。
所以这下连光秀也给打懵了,他一时间竟是呆在当场,忘了词儿了。
反正只要事后他说明这是在演戏、是针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