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到面前的芍药玲珑傅粉,花瓣轻薄错落,别有娇怜之态,看得出是细细挑了许久。
太子突然道:“三喜就是这样料理东宫花草的?”
冷冷淡淡,听不出喜怒。这是有效果还是没效果啊……?
凝白求人帮忙,总不能将人拉下水:“是我撒泼打滚闹得他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糟蹋花房,殿下罚我吧。”
实际上三喜被吩咐总管东宫花草后喜不自胜,誓要傲视全皇宫的养花太监,她去的时候,三喜骄傲地把养育成果都给了她,最好大肆宣扬,好让人知道他的本事。
太子没罚她,也没接过芍药,而是看向了她没见过的那位三皇子,道:“你要与孤说什么?”
正题切得也太突然,赵钺心想这就是太子的过人之处了,美人在前,还有心思过问不讨喜的弟弟。
他笑道:“我的事不急,皇兄先忙。”
赵潜收回视线,又看一眼芍药,漫不经心道:“你打算一直举着?”
这话是……凝白余光瞥到旁边的白玉花樽,试探将芍药放了进去。
冰冷无情的花樽忽便有了鲜妍生气,看上去配极了。
凝白恋恋不舍移回目光,又见太子凤眸微垂,似乎在看长案上静躺的一片花瓣。
糟糕,一定是从她肩上飘下去的。
凝白讪讪俯身拾起,正心虚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听太子道:“你弄得到处都是,只捡这一片?”
这太子,懂不懂什么叫风花雪月啊!满地桃粉嫣然多缱绻,到了他嘴里就是“弄得到处都是”??
凝白偷偷撇嘴,语调却十分高昂:“我这就收拾!”
不管怎么样,总算把太子哄好了耶!!
她噔噔噔去拿竹帚,又一阵风跑回来,十分笨拙地开始清理。
看样子,她甚至从未有过安稳居所。
赵潜复看向赵钺,冷漠道:“谋害太子,贤妃是从犯,违反宫规,祸乱宫闱,俱非小罪。”
赵钺心头一跳,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吓吓母妃,但太子看起来好像真的想从重处置。
“母妃她没有下次了,皇兄可否高抬贵手,宽恕她一回?”
“难道是孤刻意针对她?”
不是。太子要对付的是陆国公,此次手段雷霆,想来是要斩草除根,于情于理,对从犯都不能宽恕。
可只要太子想,又哪里有恕不了的罪?
殿内的碧影勤恳收拾,却收效甚微,笨拙到了笨蛋的地步。
赵钺看着,终于想起一件事,心中不可思议。
太子难道竟是想为舍身相护的这位宠婢出口气??
“该如何处置,你自己定。”
赵衡适时笑道:“时候不早,三哥再不回去,贤妃娘娘要生气的。”
这一刻赵钺不恨是假的,只是他知道,恨是最无用。
送走外人,赵衡转眸,便见皇兄在看步凝白。步凝白把竹帚翻过来翻过去,气闷不已,看上去似乎想将不趁手的竹帚丢到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她真的将竹帚丢到一边,只是没有踩,而是跪坐地上,用手收拾起来。
收拾着收拾着,跪坐也不像样了。
凝白察觉到太子在看她,团坐的姿势一僵,也觉得有点丢脸。遂讪讪狡辩:“那东西实在太难用了……”
出乎意料,太子没有嗤笑,反而道:“出去吧。”
凝白敏锐意识到太子好像是想同六皇子谈点什么,十分识趣脚底抹油。
反正她已经把太子哄好啦!
殿门一关,赵衡反而不知如何开口。步凝白若只是个婢女,他自然直言不讳,可皇兄若幸了她,他怎么好指点皇兄的私事?
“那日我将她领去了文渊阁而已,没什么。”赵潜瞥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难怪说什么未时酉时,赵衡想说的都搁到一旁,没忍住道:“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