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缓缓打开,倒灌的冷风不禁让人打了个寒战,燕除月的身体却动不了。
燕除月灵台渐渐清明,盘坐于红色的绸缎中乍然清醒,一具栩栩如生的傀儡本没有焦点的眼珠子,刹那间有了灵气,绝非受人控制的死物。
燕除月垂首打量着自己沉重的双手,精雕细琢,好若美玉,手背还有一闪而过的金色流光。
还挺好看的。
这一看就不是她的躯体,她抬首一阵风就吹乱了她的秀长浓黑的头发。
雕花大床靠墙,四周悬挂暗红鲛绡,被风吹得扬起,如曼妙妖娆的舞姿拂了她一脸。
“月奴。”
殿门进了一人,他远远唤道,被风撞散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真切。
她一失神,来人便夹带着风雪逼近,肩宽腰窄,金色的腰带扎出他劲瘦的腰身,麒麟护腕,白玉剑,腰上还缠了细小的金铃。
黑色的衣角自然垂下后随着他进来的步伐向后飘起闪出亮色的餮纹,他一进来披风就夹杂着黑夜里的煞气。
是祝雎。
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邪灵。
他的嘴角天生带着笑意,未曾言语却是容颜清朗。
身为邪物,竟然罕见的带着修仙者的凛冽正义。
不曾了解他怕是要看走了眼,误以为是仙家哪一位丰神飒爽的少年天才。
燕除月突然忆起,千年前是她诓他进了诛邪塔,让他被镇压千年不见天日,又悔约同往——她死了,自然作不得数。
此情此景,便是债主上门讨债了。
燕除月熟门熟路的想要辩解一二,却发现喉咙像卡了什么机关不能动弹,只能木讷地坐在床上,看着祝雎夹杂着硝烟与腥气的夜风步步将至。
他不经意间解开自己的披风,随手就扔在了光可鉴人的地上。
远处一道一道的殿门接二连三的合上,发出轰隆的巨响。
祝雎满身寒意地靠近,仔细端详着眼前的木头美人,她与平素无异只知道直勾勾的盯着某处。
尽管他的心情不甚美妙,嘴角不愉地往下压,但那天生勾起的弧度,任谁也会觉得他性格温和。
真是带有强烈的欺诈性。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像是淬了一口沙子:“我不喜欢你的眼神,转过去。”
很难想象,当年清朗的少年音成了现在被火烙过的样子。
他毫不吝啬力气地扶正了燕除月的头,这不经意间的一刹那触摸,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涌出了许多信息。
“是,尊主。”还没等她仔细分辨,她就听见了自己陌生的声音。
软,甜腻,易推倒。
像被故意□□成这样的,尾音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小钩子。
夭寿啊……她这是把哪家的祖坟给挖了,所以遭了天大的报应,现在让她流落到祝雎手里做成傀儡,任由他搓圆揉扁。
燕除月僵硬的转过身去,听着背后衣料摩擦稀疏的声音,快速的理着思绪。
传闻,祝雎吞尽一方地脉与邪气现世时就是成体,被仙界灭杀后数次,梁子就这样结下,他复生后便屠城以泄杀欲。
千年前,祝雎和燕除月相约进镇压天下邪物的诛邪塔,陪他洗去妖邪之气,他前脚刚进去,后脚她就应劫湮灭,死之后化为甘霖造福各界。
八百年后,他终于破塔而出,一身杀意,所到之处成了魔枭领界。
并放出狠话,“将揽月尊燕除月交出来饶你们不死,本尊要让她碎尸万段!”
然后开始为祸一方。
在得知燕除月死后,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立志收集魂魄复活她,以为这是一个复活白月光一起双修的仙界美谈?
不,大错特错!
第一,她不是白月光;第二,他脑子装水也不是这样装的。
祝雎生性多恶,以自己的喜恶为准,天真而残忍。
邪物的世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