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有三个稳婆,平日里你争我斗,都想压人一头。为何那日陶家一再求告,另外两人不接手?”
“不是她们不想,也不是她们真心畏惧俞婆,而是她们不能,”马川郑重其事地解释,“以你的技艺,即使去州府当稳婆,也是游刃有余的。”
“所以,他们不会放过你,与其时时提防,不如占据主动。”
刘莲目瞪口呆,原来马川会说话,而且还能言善道!
梅妍沉默片刻,在大纸卷掉落的瞬间接住:“我家没钱买蜡烛,我明日会看的。”
马川又蹬蹬地跑回家,捧了五根蜡烛送过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些送你,不要钱!”
梅妍把小纱条和布巾都交给刘莲,接过蜡烛:“莲姐姐,帮马仵作止血,顺便擦干净。他再这样跑来跑去,可能会晕倒,哦,还可能被当成杀人凶手。”
刘莲看着手里的小纱条和布巾,又看着仿佛犯了命案似的马川,先替他塞了两个鼻孔,然后用布巾沾了水,替他擦去血迹。
马川等刘莲擦完,微一点头算道了谢,转身回了自己家,再也没出来。
刘莲怔怔地望着,半晌才关上梅家的竹门,走进里屋。
梅妍在矮几上点了一根蜡烛,认真地翻阅纸卷,听到脚步声,头都没抬:“刘姑娘,晚食在灶上温着呢。”
刘莲洗手洗脸以后,揭开锅盖,看到了卷饼和面汤,吃食的香味立刻充满鼻腔,直接引发了无数口水,以及肠胃的抗议声。
“不够还有。”梅妍仍然盯着纸卷,单手从背包里取出粗草纸和炭笔,一边看案件,一边记录着疑点以及可供翻案的细节。
刘莲坐在梅妍的对面,这个角度刚好看不到纸卷,一口又一口地吃,等吃完洗漱完,梅妍一动不动还在看,劝道:“梅小稳婆,早点歇下吧。”
梅妍翻过一页,继续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忙一整日了,赶紧休息,别管我。”
刘莲只能去歇下,本来还硬撑着想陪梅妍,没想到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天亮,刘莲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满屋都是蜡烛的味道,下床走出卧房,看到矮几上的五支蜡烛还剩半根,梅妍却不在矮几前面,纸卷也不在。
刘莲突然想到马川昨晚说梅妍会有危险,立刻开门跑进院子,只进竹门大开着,又跑到大门外,只觉得梅妍和马川正站在梅树下,轻声说着什么。
一时间,刘莲的内心五味杂陈,昨晚她替马川止血和擦拭的时候,他都没有正眼瞧她。算了,就像梅妍说的,强扭的瓜不甜,她当初确实太冲动了。
正在这时,马川和梅妍听到刘莲叹气,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她。
马川正色道:“刘姑娘是清远人,你若不信或有疑惑,尽管问她,问陶家也可以,告辞。”话音刚落,就大步向县衙走去。
梅妍转身回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睛又酸又胀,一下子扑到刘莲身前:“刘姐姐,你做早食好不好?好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