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莲没有回答。
梅妍也不强求:“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清远县也可以,何时走说一声,婆婆可以备一些干粮给你路上吃。”
刘莲再也按捺不住满腹委屈:“梅姑娘,我只想让阿爹死得瞑目有错吗?马仵作的结论都已经出来了,莫县令也已经判了秋后问斩……”
“我的左邻右舍,看着我长大的老人家,一起长大的同伴,他们都骂我是不孝的逆女,骂我是灾星……这么多年,他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梅姑娘……”
梅妍坐起身,轻轻拍了拍刘莲:“你很好,你没错。”
刘莲扑在梅妍的肩头,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
梅妍也曾想过,如果有一日梅婆婆受了冤屈,自己能不能像刘莲一样面对铺天盖地的辱骂与指责硬杠到底,答案是会!
因为穿越到大邺以来,给过毫无保留的温暖和信任,只有婆婆一个人,为了保护最亲近的人,她也可以!
等刘莲哭够了也哭累了,梅妍才幽幽开口:“明天帮我把衣服洗了吧,肩膀都湿透了,让我换件衣服。”
刘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梅姑娘,谢谢你们收留我,明儿个一早,我就和你说那些孕妇的事情,不要钱。”
第二天一大早,刘莲蹑手蹑脚洗了衣服晒好,做好早食,才叫梅妍和婆婆起身;把屋子里收拾好以后,就向梅妍逐一介绍孕妇的情况,详细程度堪比博物馆的“讲解器”。
梅妍边听边记,一上午的时间就做好了孕产妇的健康档案,到时若有人找上门来,一来可以节约时间,二来也方便复核。
做完档案,闲来无事,梅妍惦记着陶桂儿的娘亲,虽说三日后上门复诊,好歹也是清远县第一桩接生,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对了,刘姑娘,陶家怎么样?”梅妍想到那日陶桂儿娘亲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的样子,就觉得这家绝对有故事。
刘莲摇头:“桂儿奶奶不喜欢媳妇儿,嫌她两胎都是女儿,平日冷言冷语,陶家再忙也不搭把手;桂儿外祖母心疼女儿,每次来看望都带东西,却总是挨亲家白眼。”
“好在桂儿爹向着媳妇,分家搬出来单过,桂儿奶奶就更加不喜欢他们,偶尔路口陶家门前都呸一口,骂起人来可难听了。”
梅妍叹气,弱者只会向更弱者挥刀,适用于古今中外任何时刻任何人,然后看向刘莲:“我想去集市再买些吃食备着,你和我一起去?”
“还是不了吧,”刘莲犹豫片刻,讪讪地说,“万一涨价或者不卖,凭空惹人生气。”
梅妍毫不在意,拽着刘莲的胳膊就出去了:“带路。”
事实上,刘莲不是白担心,梅妍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个不善的眼神,以及无处不在的指指点点,确实扫兴。
梅妍拉着刘莲一路走一路逛,什么都没买,不知不觉地就到了陶家门前,出人意料的是,里面竟然传出了吵闹声以及桂儿的哭声:
“这些都是给娘亲补身子的,你不能拿走!”
“你这小蹄子闭嘴,去各处打听打听,谁家坐月子吃得这么好,以为自己是诰命的官夫人呢?啊?有这么败家的吗?”一个瘦骨伶仃的妇人提着一篮子吃食,气呼呼地走出陶家。
陶桂儿追了出来,死命地拽住篮子:“奶奶,你都拿走了,我们吃什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陶桂儿的右脸浮出清晰的指印,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倔强地不流下来,仍然拽着篮子:“奶奶,我阿娘的命是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这些是梅稳婆嘱咐买的!我决不让你拿走!”
“呸!哪来的梅稳婆?什么东西?!见天的胡说八道!”妇人瘦归瘦,中气却足得很,看周围聚拢来的人,嗓门更大。
梅妍走过去,一把抢过篮子,递给陶桂儿:“我就是梅稳婆,老人家,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