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皮质手套包裹着少年修长的手指, 此刻右手微微下垂，搭在收腰皮带处，睫羽落下, 看上去颇有几分无辜的味道。就连往日里显得诡异的凤梨发型, 此刻也变得蔫蔫的。
眼前少年罕有的情况能让很多姑娘母性泛滥, 可惜对于知道他本性的茶发青年来说，委实不是什么好现象。
景光心头一沉。
他唇角勾起，眸中却不见笑意，完美诠释了何为“皮笑肉不笑”。
“敢问骸君。”诸伏景光慢条斯理：“您都做了什么呀？”
做了什么？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幻术可以做到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更何况他的右眼拥有“六道轮回”的力量。
他做了什么呢？
三叉戟握在手中, 掌心的薄茧贴合着金属，当时细微的凉意似乎又浮现在脑海中。只不过是轻轻伸手一推罢了, 尖锐的利器刺入人的皮肉, 鲜血溅射，有几滴甚至落在了少年皙白的脸颊上。
他隐隐能闻到血腥气。
他做了什么呢？
猩红的右眼中浮现出不断变化的数字，最终停留在一个普普通通“1”。任何人都认识的阿拉伯数字此刻仿佛变成了厉鬼催命的符号, 索性从结果上来看,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眼前男人的神情从惊恐变为木讷，骸明白一切将如他所愿。
也只是做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吧？
被勾起的回忆浮现在六道骸的脑海中，令他忍不住发出KUFUFUFU的笑声。
骸挑眉，对上景光从戒备转而无语、甚至透出一丝“这人没事吧？”的目光，轻描淡写道：“我跟那位‘斯特林先生’, 有点私人恩怨。”
说道“斯特林先生”这个词语时，少年的语气骤然古怪起来，尾音轻佻, 仿佛夹杂着一丝阴冷。
景光体贴的没有追问。
“不过, 你的猜测基本没有错。”
六道骸扬起眉, “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波人，也想杀他。”
丹尼尔·斯特林招惹的敌人的确不止一波的消息，让局势陡然变得浮来起来，但无论如何，起码证明了景光并没有白费功夫。
要不然查了半天查到自己人这边，简直堪称乌龙事件。
当然——
“你可真够恨他的。”茶发青年迟疑了几秒，才缓缓评价。
明明知道有另一拨人也想杀他，放着顺水推舟的事情不做，偏偏要自己亲自动手……可不是特别恨他吗？
对于景光的评价，六道骸的反应是轻哼一声。
少年的手段极度不合常理，加上十分不正常的异色双瞳，以及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危险气质，都足以表明他神秘的来历。
这样的人，大都有着复杂到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遭遇。
景光并非迂腐的人，别说是在黑衣组织的时候了，就是他在公安、乃至警校时期，也或多或少明白，世界上并非只有黑白两色。
人性是复杂的、世界也是。
只说他自己，当了这么些年自诩正义的卧底，手上又哪里干干净净了？
干干净净的人值得羡慕、值得嘉奖；然而灰色的存在也是合理。
骸并没有多说他的私人恩怨，他似乎陷入了眸中回忆中，猩红的右眼翻滚着不明的晦涩，仿佛在宣告主人波动的情绪。
我并不想兼职心理医生啊！
话说现在难道不是我在质问他吗？
茶发青年无奈的叹口气，心说他还是个孩子（？），一个特别熊的孩子，我得体谅他。
然后，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的景光学着六道骸往日的动作，拇指中指相交，于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回神！”
从过往回忆中解脱出来的骸斜睨着他，翻了个白眼。
“喂喂，你什么态度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