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外,木头敲击重物的声音和女人痛苦的求饶声交替着,飘进大殿内每个人的耳朵。
朱皇后听小竹的声音渐渐弱了,赶忙拉着含章公主宽慰:“我儿,原来你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母后竟是个瞎的,没能早早为你做主。”
能屈能伸,人才啊。
熊妘妘“从善如流”,宽心道:“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关心则乱。如今小竹已死,想来也不会再有小人胡言乱语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既然你说是小竹一人的错,那小竹已死,再有流言可就是你这个皇后没有治理好后宫了。
朱皇后哪里不懂她话中深意,心中气结,但嘴上只好应和:“是啊,是那贱婢谋害我儿,又污蔑我儿清白。”
表完立场,朱皇后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小菊道:“来人!把这个嚼舌根的蹄子也给我拖出去杖毙!”
小菊闻言惨叫一声,整个人软在地上,任侍卫捞了几下,愣是没把她扶起身。
事态的发展令她始料未及。
小菊往常总见小竹往皇后的春和殿跑,每次回来少不得炫耀又吃了什么糕饼,得了什么赏赐。
她眼热小竹得主子的青眼,自己又被皇后身边的碧儿姐姐夸了几次,也生了投靠之心。
但她实在没想过小竹有胆量谋害公主!
“且慢!”熊妘妘适时出声:“母后,小竹谋害儿臣罪不容诛,但小菊只是被蒙蔽而已。不如把她交给儿臣处置吧。”
此刻熊妘妘求情的声音,对小菊来说仿佛天籁般,给她凉透了的身心注入一丝暖流。
朱皇后只道含章想亲自处置小菊,便干脆卖个人情:“也好。那本宫便把她交予妘儿自己处置吧。”
顺水推舟的人情做完,皇后不忘做戏做全套。
她威严地转头盯着一众宫人:“你们都听到了,以后宫中若有人再污蔑公主半句,纵有公主求情,本宫也定不轻饶!”
众宫人赶忙跪下称是。熊妘妘装着感动,与朱皇后又说了些体己话。
在温馨的母女互动结束后,朱皇后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还没等朱皇后迈步,熊妘妘又道:“母后现在一定是去回禀父皇,儿臣怕他担忧,不如叫李嬷嬷随您一同去回禀吧。”
这就是要朱皇后带着人证再去皇上跟前为自己作证了。朱皇后心里憋屈,脸上却笑着称是,招呼李嬷嬷起身同去。
临走,朱皇后还不忘嘱咐熊妘妘不要起身行礼,熊妘妘则孝顺地推辞,目送皇后一行人离去。
待众人走后,小梅好奇地凑过来问:
“公主,你不是说不记得落水前的事情嘛?又是怎么知道小竹害你的?”
“瞎猜的。”熊妘妘笑着说。
“猜的?”小梅傻傻地问。
“是啊。”熊妘妘反问道:“小梅,若你看到我落水,会做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跳下去救公主!”小梅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了。那你想想,小竹当时做了什么?”
“她当时站在岸边……啊!”小梅恍然大悟,但她一时难以接受,又马上替小竹找借口:“也许小竹不熟水性,不敢下水相救呢?”
“傻丫头,若是这样,她也该去找人,或呼救。而她不动也不喊。李嬷嬷来了,她才开口呼救,且张嘴便说公主寻短见。这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熊妘妘做实习记者时,带她的师傅告诉她,最好的记者要懂得见微知著,要能看出那些别人看不到的细节之处。
所以在听小梅给她讲公主落水始末时的时候,熊妘妘才会发现矛盾。
朱皇后来前,熊妘妘向李嬷嬷确定了两个问题:第一,小竹在发现李嬷嬷前,有没有呼救。第二,小竹告诉李嬷嬷的是公主不慎落水,还是投湖自尽。
而李嬷嬷给的答案,不言而喻。
于是,熊妘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