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首诗是谁的大作。
他宁静致远,岁月静好,一提笔一落墨都是风雅,越鲥却看得怒意直起,耳边刺鸣声愈发难受。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终究是越鲥先开的口。
他不是会虚虚绕绕的人,于是直接逼问崔宿白:“……三国会盟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
崔宿白不答,继续写字。
越鲥恨极了他这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连带着瞧他身上的青衫都瞧出几分不对劲来。
他不受控制地想,皎皎也爱穿青色绿色的衣裳,这习惯与面前这人有没有关系?
其实越鲥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无理取闹。最近几日与燕王和燕人臣子待得久,他自然是知道燕人臣子觉得青衫文雅,穿青色衣裳的人数不胜数。
燕人爱着素色的衣裳,好比越人爱着艳丽的衣裳,都是由各地的习俗文化决定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想多又是另一回事。
右耳难受,越鲥强忍着去捂耳朵的冲动,咄咄逼人:“你是不是早料到我会带皎皎来?你大费周章绕那么一个圈,是不是就为了见皎皎?”
说到皎皎的名字,越鲥胸腔中又是一阵的酸疼痛苦。
他咬牙切齿:“……崔宿白,你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崔宿白终于放下笔,抬眸看他。
他看着越鲥,眼神很淡——又是那种审视的眼神。他静静看着越鲥,看着看着,眉头就拧了起来,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失望来。
崔宿白终于开了口。
他只说了六个字,就让越鲥听得睁大眼睛,怒火高涨地抄了身边的花瓶砸了过来。
崔宿白说的是:“你保护不了她。”
花瓶破风而来,狠狠砸在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破碎的瓷片摔落在地上,继而碎裂成更小的瓷砾。花瓶中的水在墙上染出一块暗色的水渍,尚且被养得娇艳的鲜花跌落在一块块碎瓷片中。
崔宿白不动不惧,除了蹙眉,没别的反应。他看着越鲥,仍旧是那种审视的眸光,眼里的失望却浓了一些。
他在失望什么!他怎么有胆子对他露出这种眼神,对他说这种话!
越鲥胸口起伏,挤出几个字:“……我是越王。”他冷冷看向崔宿白:“你不过是区区国相,怎么敢在我面前叫嚣。”
花瓶中的水溢在地上,渐渐向外蔓延。
崔宿白若有似无地察觉到,低头俯身去捡起碎片中的鲜花,手指在蔫蔫的枝叶上划过,把枝叶上沾的碎瓷砾一个个清除掉:“您认为是叫嚣,那便是叫嚣吧。”
清除干净碎瓷砾,他把花放在书桌一角,淡声:“只是我想提醒您一句——越国不比以往,您若是想保全自己,‘审时度势’四个字还是要认一认的。”
这是在讽刺他鲁莽?还是在警告他什么?
越鲥黑眸沉沉,再次问他:“把我从越地骗来,你就是为了把皎皎从我身边夺走?”他道:“把三国的国君玩弄于鼓掌之间,崔相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崔宿白眼皮一抬,漫不经心看他一眼。
“越王折煞我了。”他笑了笑,“会盟之事,越人难不成不得利?我燕人也看不得殷人继续强大下去。眼下殷人势强,我们两地是同处于一根绳上的蚂蚱。国君之所以同意邀请您和殷王进行会盟,自然是觉得此事于燕地有利。”
说话曲折蜿蜒的伪君子。
越鲥冷眼看他。
说完这些,崔宿白微微一笑,语气一弯:“当然,我也并不是没有私心的。”
顿了顿,他垂眸:“……我不否认,我最初的计划里是没有会盟一事的。要遏制殷人虽难,办法却不是少到只剩下与越人结盟一条。这么讲来,您应当还我一句谢才是。”
见越鲥的脸色青白交错,崔宿白面上的笑淡了下来。
他说:“您自身难保,又怎么保护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