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宴会一直从中午办到了深夜。
越鲥领着玉年从屋内出来的时候, 想到一个时辰前燕地臣子步入屋内说的消息,没忍住冷笑一声:“殷人当真是把我们当猴子耍。”
越人车队上午抵达祈水郡,殷人队列是傍晚抵达的。
他们姗姗来迟, 派头摆得比谁都大, 等到傍晚燕王去请殷王赴宴,使臣想要去迎殷王一同入住郡守府时,才发现自己迎了个空。
殷王根本没来!
不仅殷王没来,殷太子也没来,殷人车队浩浩荡荡千余人,结果遣派来参加会盟的只是个上大夫。
如果这不是侮辱,那什么算得上侮辱?
听闻这个消息,不止越鲥当场黑了脸, 便是谈笑风生一下午的燕王也不由气得砸了手中的白玉杯, 浑身颤抖不止, 憋半天才憋出一句:“殷王欺人太甚!”
会盟由燕王牵头, 殷王先是答应会到祈水郡, 结果等燕、越到了祈水郡,才用现实甩了燕、越两国的脸面——在明知道燕、越两地国君会出席的情况下,他居然只派了一个上大夫来!
殷王如此言而无信, 把其他两国戏耍于掌中,行为十足恶劣, 足够让燕王恼火。
摔了白玉杯后,燕王犹不解气, 甚至怒极直言:“西北蛮人, 不通教化, 便是国君又如何, 一样蛮不讲理!”
燕人重礼, 能把燕王气到当众破口大骂另一国的国君,殷王也算得上是有本事。
越鲥想到多日奔波赶来祈水郡,来的第一日就被殷王立了下马威,脸上表情着实难看。
身前是提灯引路的奴仆,越鲥领着玉年走在回住处的路上,还是有些哽不下气。他问玉年:“这会盟还进行得下去么?他殷人半分诚意都没,竟派上大夫来与我和燕王同桌而谈。”
在这次的三国会盟中,越人话语权最低。
殷王冷不丁搞这么一出,身为越人的玉年其实也很愤懑。但他比越鲥冷静许多,因此听越鲥问话,他没有随着越鲥斥责殷人,反而是沉下气来,略一思考后,回答:“国君,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他低声道:“我瞧着燕人比我们更生气,燕王想来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我听闻燕地的国相有八斗之才,殷人如今势不可挡,这位崔相却能把殷人逼到不得不同意参加会盟的地步,其心智本事的确不容小觑。”
越鲥对这位崔相没兴趣,但听到玉年的话,知道会盟这一趟不算白来,不由松了眉头。
提起燕国这位国相,玉年不由得叹了口气,惋惜道:“我听闻燕国这位国相的名声已久,早就想与他会会面,若是能向他讨教一二更好。可惜今日崔相没来。”
说到此处,他更是遗憾:“也不知这位崔相是在哪里耽搁了,有什么事情是重要到让他连燕王的宴会都要推拒的。”
想起宴会上燕王笑着说“崔二今日来不了”的模样,玉年唏嘘:“燕王对他也太爱重和信任了些……”
话虽是如此说,但想到这两年燕国国力蒸蒸日上,便是殷人也要给几分面子的情况,玉年又觉得不是不能理解:遇到这样有大才的国相,哪位对统一中原有兴趣的国君都会喜欢的。
越鲥没应答。
离开皎皎大半日,想到皎皎下午出门去见故人,他心底莫名有些焦虑和烦躁,因此宴会一结束就匆匆往院子赶,好像不去见一见皎皎,他这颗心就安定不下来似的。
玉年当然不与他住一个院子,他住在郡守府另一个稍偏僻些的院落。
送越鲥回到院子门口后,见越鲥提步就要进去,玉年犹豫片刻,还是喊住越鲥,吞吞吐吐问:“国君……您宴上对燕王说的话当真?”
越地爱美人的事情,想来燕王也是了解一二的。
因而今日为越鲥摆宴洗尘时,他便召来几名姿容秀丽的乐者,在乐者演奏结束,神色带了几分暧昧地看向与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