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队伍,还送出糕点,皎皎不自觉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他替她捡红豆,她为他送别,也算仁至义尽。
想到芸娘还在糕点铺里等着,皎皎打算回去青石街。步子还没迈开,便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她路边不远处。
身着一身简单的月白衣衫的崔宿白掀开车帘,眉梢微抬,问:“皎皎,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
没想到出来一小会儿居然能遇到二公子。
皎皎想起他之前嘱托自己不要随意出门的话,再仰头去看他时,面上就不觉带了几分心虚:“二公子,我出来送……嗯,送一位朋友,马上就回去。”
互通姓名,应该算朋友了吧?
皎皎不确定地想。
新朋友?
崔宿白挑眉,心下疑惑。
他暗自打算稍晚去问问常青这些时日皎皎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面上却并无表露半分异色,淡淡地嗯了一声后,从车厢中半探出身子,向她伸出手:“上来,我送你回去。”
才两条街的距离,这么近哪用得着送?
皎皎受宠若惊,摆手拒绝:“二公子,您忙您的事情去好了,这里距青石街不算很远,我走回去就是。”
“我今日的事情已经忙完。”
他依旧伸着手,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皎皎,听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两人在这边僵持一小会,周围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望过来。
皎皎没办法,知道拒绝不了,无声叹了口气,握住他伸来的右手。
和她尚有些圆润的温暖手掌不同,二公子的手温度偏低,触之微凉。
有一瞬间,皎皎觉得自己握住的是一块玉。
皎皎被他很轻松地拉到了马车上。
车帘合上的前一刻,她偏头看了眼街道的尽头——守卫们早已驱赶着流民们离开,街上只余下城内原有的小贩和居民。
崔宿白问:“在看什么?”
皎皎收回目光,端端正正坐在他对面,小声道:“没什么。”
马车朝着青石街的方向行驶而去,皎皎坐在马车内,颇有些坐立不安之感。
车厢内的空间并不逼仄,但对于皎皎来说,还是显得不够宽阔。她双手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膝上,低着头,不敢去看崔宿白的脸。
不去看脸,视线便不由自主落到他的身上。
跟着二公子读了三年书,皎皎对他算是熟悉。
身为士族之后、郡守之子,他比之城中其他贵族富商要低调谦和。城中其他人邀请他去曲水流觞、骑射打猎,他通通拒绝,只独身在郡守府中读书作画,闲情逸致。
他也不爱华服,平日多着淡色衣衫,但因他身份高贵,衣衫便是再精简,细节处也足可见用心。譬如他今日的一身月白衣衫,远远看去寡淡素净,实则离得近了,才可以瞧见他衣衫的袖口衣襟俱都绣上了繁复的花纹,腰带上的图案也由细细的银丝镶了边。
每日穿着这样精致漂亮的衣裳,难怪会取笑她绣工差。
皎皎又想起他那一日笑她绣的月亮圆满,不由微微鼓起脸。
两人都不说话,车里静谧得过分。
最后还是崔宿白先开口:“见我不敢多说半字,皎皎,你是怕我过问你的作业不成?”
不提作业还好,一提作业皎皎就装不成哑巴了。
“以前您教我的功课我都背完了,书本里您没让我背的诗文我也背了许多。”皎皎抬起头,很努力地想证明自己不是个懒惰的学生:“就是、就是……写诗真的好难写……”
她怏怏道:“我真的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在学习一事上,皎皎向来表现得聪慧过人,崔宿白没料到她如此苦手写诗一事,略有些讶然。
见皎皎实在沮丧,崔宿白笑:“当真这么难?”
皎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