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闹剧以崔宿白命人将那顽劣的富家子打了三十大板,关进牢房收场。
那富家子走了,却留下了一群遍体鳞伤的流民和四五具尸体。很快,姗姗来迟的守卫驱散了围观的百姓,搬走了尸体,留下警告:“二公子说了,初犯暂且小施惩戒,若谁敢再乱了城内的治安,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不仅镇住了城中其余一等胡作非为的人,也同样镇住了刚才为了包子打得不可开交的流民。
没人有敢再说什么,百姓们纷纷离散,流民们也乖乖缩回街旁,神情重新变得死灰。
皎皎是被常青连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的。
看着不知何时来到面前的常青,她努力想要扯出一个笑,却发现自己连扬起唇角都做不到。她干巴巴问:“哦,是常青啊……你怎么来了?”
常青瞥了眼一旁的流民和青石板上的污泥血液,心下了然。
“是二公子让我来找您的。”
常青对牵着皎皎手的芸娘颔首致意后,低头继续对皎皎说:“二公子说,他近日琐事繁多,去府里读书的事情得再延后半月,这半个月得劳您自己在家中复习功课。对了——”
顿了顿,他笑:“二公子让您别忘记了写诗的作业。”
啊,二公子怎么还记着这事啊……
皎皎终于从流民的事情中回过神。
她怏怏点头,对常青说:“我会写的……你回去告诉二公子,我娘亲会好好照顾我的。复习功课和写诗的作业,我、我都记着呢。”
皎皎夜间卧谈时,是和芸娘抱怨过写诗太难的事情的。
芸娘知道她的苦闷,拍了拍她的头以做安慰,对常青道:“我会盯着皎皎读书的。”
常青应了声,同母女俩告别。
离开前,他迟疑片刻,还是转身对芸娘道:“小的不懂什么大道理,随口说的话您也就随便听听:依小的看,皎皎姑娘年岁尚幼,下次遇到这种事情,您还是带着她早些离开比较好。”
芸娘一愣,谢过常青的提点,郑重点头:“今日是我疏忽。”
皎皎还小呢,见太多血的确不好。
常青离开后,芸娘对皎皎说:“我们把糕点放下后就快点离开吧。”她温声打趣:“我可是替你做担保了,别回头写诗写不出来,害得我一起在二公子那里跌面子。”
“您别再调侃我了。”皎皎脸红:“我回去咬破笔杆子写就是。”
流民堆发生的这遭事显然吓到了蕙娘,官兵们搬了尸体离开后,她也很是慌张地把几张烧饼往流民中一扔,脚底打滑地离开。
芸娘和皎皎虽然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把糕点用油皮纸包裹,摆放在几个流民面前。
小篮子里的糕点转眼间分发完,只剩下最后两块。皎皎瞥了眼墙角处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用油皮纸裹住两块红豆糕,放在那少年身前,低声道:“趁热吃。”
说完后,她立刻起身,转身离开。
芸娘已经分发完糕点,正站在不远处等皎皎。
皎皎走过去,握住她娘的手。
离开前夕,她回头去看墙角处的那地儿,却发现那满脸污泥、一身落魄的少年仍旧垂着眼眸看着地上的青石板,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也没有看到身前的两款红豆糕。
他只是低着头,倦懒又怔忡地看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吸住了他的魂,让他一点都注意不到身边发生的事情。
两块绿豆糕很快被他身边的其他人夺走。
他面无表情,半分不在乎。
皎皎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其实觉得意料之中。
芸娘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奇:“怎么了?”
皎皎收回视线:“没什么。娘,我们回去吧。”
早年吃过苦,芸娘知道流民不易,即便见了那日他们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