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没面对过这样的孩子, 但是他知道在长泽优希这种拒不合作的态度下,他就算是心急也不会有用。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了心绪, 再开口就是从前的温和和平静:“你在说谎。”
“......”长泽优希蹙起眉尖,他乜斜了诸伏景光一眼:“你知道什么。”
“不是吗?”诸伏景光反问说:“如果你真的快乐........又怎么会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
“又怎么会........这么平静地宣告着自己的死亡?”
道不同不相为谋,长泽优希懒得和这家伙多费口舌?
长泽优希直接搂着抱枕缩进了沙发里, 就要不管不顾地睡过去, 他摆明了是一副拒绝交流和消极等死的态度。
诸伏景光注视着窝在沙发里的长泽优希,他身上好像有种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黑洞。
像是恒星晚期的超新星的星体在不断的坍缩着,塌陷成为了在不停地吞噬着他生命力的漩涡,直至所有的生机都枯萎着泯灭。
“你还没有成年吧?”诸伏景光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值得你去经历和去领略的东西。”
“如果因为匆匆地在困乏中放弃了而错过了这些美好的话, 岂不是太吃亏了吗?”
“所以,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吗?”
被诸伏景光干扰着,长泽优希根本就没有办法睡着,他叹了一口气,厌倦地睁开了蔚蓝色的眼睛:“所以说,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明白啊。”
“我这种人?”
面对着毫无求生欲的长泽优希,诸伏景光难得咄咄逼人了起来:“什么叫我这种人?”
好烦......
所以说.......这种较真的正经人是最烦人的了......
长泽优希曾经和许多个亡魂说过他想把身体拱手相让的话, 他有时真心, 有时半真半假, 有时纯粹戏弄。
可是大多时候,长泽优希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 都抱着就到这里为止好了的想法。
就这样停止下来, 让我的大脑疲倦着歇息,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 长泽优希虽然疲于循环往复的生命, 却仍旧挑剔的要死。
每当他试探着露出想要把身体所有权拱手相让的念头时, 他都会被对方拙劣的反应好笑到反胃,嫌恶地破灭掉他们妄念。
于是,长泽优希就这么惯性又被迫的活了下来。
从第一次游戏开始活到了现在。
但是.......无孔不入的厌烦和疲倦感像是身体里空乏的泡泡充斥着长泽优希的每个细胞。
每一次放纵般游戏的结束之后,残留下来的是愈发难以填补的空虚和颓废。
在一次又一次地叠加之后,饮鸩止渴的恶果堆叠着像是要把本就长泽优希本就疲乏的灵魂推向湮灭的深渊。
模糊的想法在一次次重蹈覆辙般的游戏中,被冲刷的日益明朗:如果短暂的死亡就能够换来喋喋不休的大脑永久的安眠,似乎也不错。
眼前的诸伏景光,似乎是个例外。
他也许是个好人。
就这样把身体拱手让人……也好。
长泽优希第不知道多少次地生出了这种想法。
于是,虽然倦怠着疲于诉说,但是长泽优希还是勉为其难地开口了。
长泽优希伸出手指,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这里有很多你的记忆.......”
他说:“你很幸福。”
幸福......他吗?
诸伏景光从来没有思考过他是否是幸福的。
此时忽然被人以“幸福”这种他从未思考过的词语形容,诸伏景光难得的不确定了起来。
在诸伏景光幼年的时候,他曾亲眼目睹了双亲被人杀害,只是因为被母亲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