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过她小声交待了几句。
不大会儿,茶水泡好,六姐儿端着托盘跟在玉格身后进了堂屋。
屋子里还是那些话来回拉扯着,听了许久,玉格也听明白了,其实把利息换成定数不是不能谈,而是商人逐利,他在试探他们家的价格底限。
一是他回去好交待,二是他自己也要好处。
这时,玉格不得不庆幸,还好小舅舅过来了,否则以阿玛的性子,一早就会直接抛出底牌,然后被人家步步紧逼,一退再退。
玉格给两个客人上茶,六姐儿给陈威和多尔济上茶,屋子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突然,六姐儿短促的尖叫一声,原来她失手打翻了茶杯,茶水正好洒到多尔济身上。
这可是刚泡的热茶,多尔济一下子跳了起来,陈威也忙站起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多尔济抖了抖衣袍,摇头道:“没事,都洒在衣服上了。”
陈威重又坐了回去,对多尔济道:“你先去换件衣服。”
又转头看向六姐儿,正要训斥两句,先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陈威不喜的皱起眉头,粗声粗气的教训道:“哭什么!下次小心些就是了,一点满人姑娘的模样都没有!”
家里都是温柔好性儿的人,六姐儿哪里经过这样的阵势,身子应声一颤。
多尔济撩着袍子,看看陈威,又看看六姐儿,尴尬又为难的不知道怎么劝。
玉格走过来道:“阿玛先去换衣裳吧。”
说完,把六姐儿拉到一边,先笑着给小舅舅和两个客人赔了罪,轻声安慰六姐儿道:“别怕,小舅舅是在教导咱们呢,爱深才责切。”
连账房微微有些讶异的看了玉格一眼。
玉格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六姐儿的眼泪夺眶而出,成串的往下滚。
陈威心里正烦躁着,六姐儿和玉格算是一头撞到了火山上。
“哭什么!”陈威暴喝一声,几乎能把房顶掀翻。
六姐儿的嘴唇抖得咬不住,干脆闭着眼张开嘴放声大哭起来。
玉格也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找话安抚道:“别哭了,哭什么,咱们昨儿得了贵人的赏钱,今儿又和佐领府上定了笔大买卖,应该高兴才是。”
连账房原本极认真转着茶杯研究茶水的动作顿住。
陈威是个粗中有细的人,闻言,顾不上管六姐儿,只看着玉格问道:“什么赏?哪个贵人给的赏?你们和佐领府上做了什么买卖?细说来我听听。”
“是。”玉格作了揖回话,六姐儿的哭声渐次弱了下来。
“我和几个姐姐做了样小吃食在卖,就是昨儿给您送的炸牛乳,打了个招牌叫满人炸牛乳,卖五文钱一块,昨儿冬至,我们到正阳门外大街去瞧热闹,运气极好,看到了皇上的御驾,许是侥幸沾了皇上去祭天的一点儿福气,这之后真是喜事连连。”
陈威心里跳出个不大可能,但又叫他激动不已的猜想,竟是屏息凝神的听玉格说话。
“皇上的御驾刚过,不大会,就有一个骑着马的官兵来买了一百块炸牛乳,给了咱们二两银子,这之后买卖就更热闹了,我们沿街刚走到正阳门里头,没多久,就有许许多多的官老爷过来,你几十块他几十块的,不大会就卖的干干净净。”
玉格为自己的市侩羞怯的笑了笑。
“就这还没完,我们卖完回家,佐领大人府上竟然也送了二两银子的赏银过来,让咱们今儿给他们送些炸牛乳过去,我们今儿给他们送去了,佐领大人府上的管事吩咐我,叫我从明儿起,到正月底,每五日给他们府上送二百块炸牛乳过去,这就是咱们今儿定了的大买卖。”
小孩子叙事就是这样平铺直叙,没有什么修辞,但却足够真实。
因为小孩子看不到也想不到太多,只能按着时间线一件一件说下来。
大人就不一样了,这一桩桩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