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动,啾啾眼帘微微抖动,垂下。
“如果太勉强了,”
宋戎眼皮狠狠一颤,原本轻握着的伞柄瞬间筘进掌心。
“可以。”
宋戎嗓音有些哑,啾啾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往前踏一步,将伞面向她倾斜,从那两个角脑手中小心接过她。
啾啾苍白着一张脸,靠到他怀里,贪恋地吸了口他身上的梨花白雪香,漆黑的软发被夜风吹起几丝,浮在他平摊的胸前。
柔软的发丝如小触手,滑进他的齐胸窄裙,冰凉触感剐蹭着肌肤。
宋戎怀抱僵着,不敢用力,仿佛她一碰就碎。
少女衣衫单薄,全身冰冷,宋戎半揽着她的手臂承担着大部分她的重量,足够清晰地感觉到她手脚软绵绵得像一团棉花,症状像被下药了一样。
宋戎慢慢看向那两个角脑,眼神冰凉:“她怎么了。”
其中一个角脑犹豫了一瞬,最终道:“被漳平伯府的人下了软骨散,量不大,明天应该就好了。”
宋戎敛了神色,让啾啾靠在自己身上,打发了那两个角脑才小声问道:“身上有伤吗?”
啾啾咬着唇瓣,不知该如何回答。
部位太隐秘,肿痛而灼热。
宋戎见她眼神避开,也不在追问,转而问她其他的:“可以自己走吗。”
“若走不动,可以跟我说一声。”
啾啾微微仰起眼睛,呆呆看他,像一只傻不愣登的玄凤小鹦鹉。
“可以的。”
啾啾声音轻哑,明明语气里饱含了水汽,仿佛一戳就能爆出很多委屈的眼泪,可还在逞强。
宋绒心底叹了口气。
啾啾被他半搀着往屋里走,刚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手脚都在发抖。她轻眨了一下泛红的眼睛,很轻地伸手握住他的衣襟,有些狼狈地低下头。
“绒姐姐。”啾啾抿着下唇,贝齿咬着一点唇肉。
从宋戎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咬得发红的唇瓣。
漆黑的雨夜里,只有她白得发光,艳红的唇瓣是这一场黑白里唯一的颜色。
风轻,雨静。
雨丝落在美人蕉蜡质的花瓣上,细密的雨珠滑过花瓣脉络,汇聚在花蕊中,娇艳欲滴。
据说,美人蕉摘取下来时最中间的那一口花液是甜的。
宋戎仰起脖子,手指反复握住扣进掌心的伞柄。
他不知道美人蕉最中心的水甜不甜,但他知道啾啾的眼泪,一定很苦。
在他眼皮子底下,她那纤纤玉指半握成拳,正敲打软而滞钝迟钝的双腿,抓着他衣襟的手指用力得指关节发白。
“很难受吗。”他声音放得轻柔,怕惊到了她。
啾啾眼底闪过惊慌,唯恐宋绒嫌弃她缓慢笨拙事多,她将情绪熟练压制到深处,任谁也不会发现,才敢小心抬起头,勾出一个灿烂的笑:“不难受的,缓一缓就好,我没事。”
冰冷的风聒噪地刮过,割人眼皮。
宋戎一直看着她,整张脸面无表情,将啾啾好不容易回了些血色的面看得再度泛白。
她好怕宋绒戳穿她。
你撒谎。
你明明就是害怕。
你胆小又怕死,你被吓坏了。
啾啾唇齿打着抖。
须臾,她怀里多了一柄伞,身子猛然腾空。
宋戎微微低头,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沉稳的脚步踩在湿漉的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
啾啾被抱着走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胸腔里极速跳动的心跳在黑暗里异常明显,她感受到美人姐姐黑色长寝裙下有力的臂膀,坚硬的胸膛,眼睫轻颤。
一时间,风声听不见了,雨声也听不见了。
万籁俱寂。
她被完整地护在大伞下,他的臂弯中。
宋戎一路抱着她回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