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横来之祸,也是本侯疏忽之过。”
言此,华服男人神情一肃,紧盯佳人星眸、一字一句认真道:“若吾多派些精锐护从,若吾直接请刘荆州出军相送,便无此事。”
“所谓男人为外子,女人为内子,分工早有定数。练师为内,被劫与你何干?”
“相反,此祸是也外事,是吾布置不周。让娇妻受惊、险些香消…为夫甚愧。”
绝俏佳人见状微怔,在这一刻,她明显觉察了身前夫君的与众不同。现这年头,哪有道理对错可言?无非就上位者对,下位者错罢。
官长胡乱下令,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就是英明果断。无意外发生、理所应当酿成大祸,则就是时运不济、是被下面人怂恿蒙蔽的。
简而言之,就是:
捕头对,衙役错。主官对,副官错。
主帅对,副将错。天子对,大臣错。
反正领头的,永远都不会说自个错。
同样,夫为妻纲的环境下,也自是丈夫对,妻妾错。这无需理由,就是这样。
故此,赵枭在家为主、在外为侯,显赫无比高贵万分,能对她步练师这无足轻重的女人直言是自己少虑了…着实,令人感到离奇。
甚至,有些惶恐。
“夫君有何愧矣?莫折煞妾身。”
绝美佳人面带不安,赶忙躬身道:“夫君乃一家之主,过错之言绝不可再提。”
见步练师吓得脸都白了,赵枭稍稍错愕,随之浅笑温声:“好啦,以后不提便是。”
小许意外一闪即逝,赵枭无奈摇头。他重新握住佳人柔荑,与那纤细修长的白指环环相扣,大笑着牵拽小胆娇妻、朝雅阁行去。
步练师落后郎君半个身位,却是自在了些。只有赵枭目光不再,她才敢怯怯的窥探…这属于自己的男人。他身材高大、腰背挺拔,眼有俊光闪烁。步履盈风,虎啸龙行。
金相玉质,豪放且稳健。
一眼非凡,颇有龙凤之资。
初见温柔,可谓谦谦君子德。
望去,便令人沉沦。
突然,步练师小嘴轻启、红唇微张:“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锋锐内藏。”
“盛年具稳气,奋烈自有时。
广恩泽阡陌,苍生尽参伏。
德善诚至美,威武堂堂师。
破瘴扫六合,武运永不减。
有朝坐殿堂,芸芸拜圣君。”
言此,步氏做福、情真意切道:“民女得嫁侯爷,是也万幸。夫君不拘繁文礼节、不偏世俗之见,宽待于污名罪妻…妾无以为报。”
“只能以终生奉侍,稍作报答。”
“但,妾虽深居院墙、只具拙目一双,却亦能看出夫君之熠熠伟资。”说到这,步练师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苦痛、终是娇声道:“您是做大事的人,来日居高明殿,亦是未可。”
“正妻入祠,与夫同号。”
“污名之女自知不配,有染夫君圣名…还望侯爷令娶良妻,练师愿为偏妾。”
“随侯爷左右终身,别无所求。”
赵枭听得动容。步氏女儿,乃他两世所见,心胸才智最为宽广浩瀚之女。
其能抛却夫妻一体的正统名分、作为卑贱无名的小妾,只为…只为不给他赵枭脸面抹黑。说实在的,如此俏娇娘,乖巧的令人心疼。
一时间赵枭闪烁,思绪万千。
不过罢妻之念,瞬息便被否决。
我且做我,污名善名…
随他人去说。
人生一世,但求问心无愧。
苟且百年畏惧他人眼,与早死何异?
“练师,你还不知么?”
轻轻抚弄佳人脸颊,赵枭温柔浅笑、语调不容置疑:“当你被劫,本侯悍发起兵…就已说明了我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这种话日后再不提,母仪天下,是我赋予你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