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时辰后,我与哥哥和阿姊道别,马车驶入京城。
天灰蒙蒙,皎月悬挂在枝头。
街上人来人往,随时夜间,但依旧十分热闹。
我撑着肘子,看到朱红的宫墙们遥遥立在前方,不禁一叹。
“怎么了?”耳边凉飕飕的一股冷风袭来,我惊的一下回头:
美目含笑的秦温玖一只手抵住窗沿,一手撑在桌子边缘,将我困在一方小天地。
黑压压的,只有他的眼睛里似乎还倒映着月的影子。
我惊异,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你你你!”
“要吓死我!!”
他却不言语,一直盯着我。
糟糕,脑袋快要烧坏了,我侧过头。
余光见秦温玖还在看着我,我只好直视他,他却一把拿我的手,摊开,放了一个小娃娃。
我一愣,“你……”
哦对,我想起来了,我信里写了:
秦小将军亲启,
本公主听闻青州的瓷娃娃甚是好看,有没有本公主好看呢?你且带来一个给我瞧瞧。
陆倾宝。
虽然语气不是很好,但是他还是给我带了。
“及笄之礼。”
于是我轻咳一声,“谢谢,礼尚往来,你想要什么。”
他却驴头不对马嘴。
“婠婠,”他低沉着声,“想出皇宫吗。”
他另一只手松离窗沿,指腹摩挲着我的手掌心。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说:“当然。”
他似乎很满意地笑了。
只片刻,他又道:“婠婠可有心悦之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好像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
细细思索,身边亲近的异姓似乎也只有父皇,太子哥哥,和他。
也不是没有公子向我表白心意,只是第二天见到我都绕道走,眼神里透露着:公主我错了,我胆大包天,我从今往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似乎透过我看到了阎王似的。
“可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抢着问。
“?”我抽抽嘴角,我与他有娃娃亲,他现在问这话……
“我身边除了你可还有公子能存活一日?”
他低下头不说话,一直看着我的手心,耳朵红红的。
“那我就默认了。”他说。
又补充,“娃娃亲。”
心中有些不自在,我将手抽出来,嘟囔:“随你。我的亲事向来不是我做主。”两只手一起握着小瓷娃娃。
他看了我一路,我看了瓷娃娃一路。
……
待我回宫后,听得碧水打听来的消息:
母后仙逝,父皇昨夜一人在母后的风鸾殿喝酒。
第二日,李公公将我召去了他的御书房。
“李公公,父皇找我是何事啊。”
“奴才不知,但秦家小将军也被万岁爷召了去。”
“这样啊——”
想来是亲事吧。
我微微颔首。
于是,我踏入御书房。
———
“婠婠来了,来,过来。”
父皇朝我招手,我走过去,盈盈一拜:
“父皇安好。”
坐在父皇身边,这才瞧到秦忠国老将军和秦温玖皆在。
我小时在与父皇玩耍时,秦忠国将军次次来觐见。打扰我与父皇的快乐时光。
那时朝堂动定不安,父皇需要稳固皇位。
将军是父皇的心腹。
于是每每父皇还不在,我就小跑上去,指着他道:
“你是谁!”
不等他回答,我就迅速且艰难地爬到他的腿上,拔他的胡子。
“公主,这可使不得啊!”
他惶恐不已。
后来还是父皇的到来,拯救了无辜将军。